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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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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喘息。他的呼吸卻是勻稱的,對他來說戰鬥的序幕尚未真正拉開。但他必須及時向她靠近,讓她覺得兩個人的體力都有所消耗,雙方力量的對比其實是勢均力敵的。所以他也不著痕跡地故意喘息,並儘量使自己的聲音具有一種顫抖的意味。好香。他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叫喚,你怎麼這麼香?我好喜歡。我真的好喜歡聞你的肉香。天啦。 她仍然一個字也不說,他覺得她要逃跑的決心其實是不堅決的。那可能僅僅是一種受到了意外驚嚇之後的本能反應,或者甚至僅僅是一種不習慣,一種意義十分不確切的害怕。 他輕而易舉地說出了對她的喜歡。儘管他有所保留,說喜歡的是她的香味。但這種表達卻是自然的。這僅僅是個開始。他以對她的喜歡替自己的粗魯作了辯解,就像一個饞嘴的食客盛讚餐桌上的美味佳餚。何況他的粗魯也不是真正的粗魯,真正的粗魯是傷筋動骨的。可是他,對她是何等愛憐,既有所撩撥,又有所照顧。 他用兩隻手緊緊地攥壓著她的肩胛,使她的小腦袋的活動半徑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她不得不看著他。在這種情況下,她要想不看著他,就只有閉上眼睛一條路可以走。而閉上眼睛便是一種妥協,是投降的表示。這會兒她顯然還不想投降。 你的眼睛為什麼這麼好看?他說。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與她對視著,眼睛一眨也不眨。他這是向她表明,他沒有說假話。真的。她的眼睛確實很好看。可是,他在說完這句話以後,卻率先閉上了眼睛。還輕輕的搖了一下頭。好像有意提供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想想,看怎麼回答他問題。他說他沒有辦法。對於他自己都沒有辦法的事,你除了聽任他擺佈以外,還能怎麼樣呢? 還有你的鼻子。他閉著眼睛,像是一種喃喃自語。這麼小巧,又這麼挺撥。他把眼睛睜開,然後向她傾斜而下,緩慢地,是一種蠶吃桑葉的速度。他完全清楚自己說話的氣息,已經在吹拂著她的臉了,但還留著一張紙的距離,這樣的距離足夠讓他們的汗毛互相親密的拂逆。她會覺得癢嗎?那種癢會不會一直滲透到她的心裡去?他感到了她的唇幹舌燥,因為他和她離得那麼近,他完全聽得到她嗓子做吞咽動作的聲音。對嘴唇的語言讚美必須省略。因為最好的讚美不再是語言。嘴唇和嘴唇是可以有另外一種對話方式的。可以互相包含、互相吸吮、互相糾纏。他好像按捺不住了。他加快了呼吸的速度。他說,我要親你。讓我親親你,好不好? 他遭遇到了迄今為止最有模有樣的一次阻擊。她的手被他壓著,幾乎不能動彈。她只能拚命地搖自己的頭,以躲避他的嘴。他完全知道對她的嘴唇進行佔領的戰略意義,也就決不輕意放棄。噢,噢,噢,噢,他從嘴裡發出這樣的單音節,像為她的搖頭晃腦加油打氣,也像是一種起哄。這使她的反抗與掙扎,具有了一種玩笑和被觀賞的意義。這種意義對她是相當不利的。她一定是意識到了。所以她屏住渾身力氣,掙脫了他的手。她翻了一下身,側身對著那堵牆壁了。 她掙脫了他的雙手,卻沒有從沙發上跳起來,而她本來是能夠那樣做。最重要的是,她仍然沒有喊叫。他偷偷地笑了。戰鬥還將繼續,但他已經看到勝利的旗幟在不遠處飄揚。 他緊緊地貼著她曲身躺著。他的一條胳膊插在她的腦袋與沙發之間,對她是一種摟抱,也像是為她提供了一個可以活動的枕頭。他聽著她的喘息,非常善解人意地沒有動作,就像有意讓她在戰鬥的間隙作片刻的休整。 小憩的時間是短暫的,必須趁熱打鐵,一氣呵成。火候由他掌握。這一次他的騷擾分兩個地方進行。他將自己的嘴唇打濕,緊緊地貼住她的後頸窩。這裡沒有駐防,他的舌頭可以在後頸窩那一小塊開闊地上自由地遊走。她身體的香味撲面而來,像成熟的麥子。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閑著的手,貼近了她的腰。男人頭女人腰。那兒真的非常柔軟,有一種暖玉的溫度。她動了一下,還伸出一隻手撥了一下他的手。但抵抗並不明顯,也不頑強,倒是他自己有一點猶豫。也不是猶豫,而是一種擔心,好像害怕她的凝脂一樣的肌膚,會在他已經微微有一點發汗的手掌的撫摸下融化。因此,他向上摸索前進的速度是跳躍性的、不規則的。時快時慢,時輕時重,有時像手持探雷器的工兵一樣小心翼翼,有時又像撫摸一條寵物狗、寵物貓一樣行雲流水。 但在攻擊那兩個山頭時還是遇到了麻煩。按照他的作戰計畫,當然是希望能夠一舉拿下。但沒料到它的掩體設計得非常精密,加上他的姿勢使得他只能採取佯攻之式,一攻之下居然沒有成功。胡亂地裹在她身上的那床毛巾毯,也成了她的天然屏障,這使得他不得不先騰出手來把它連拉帶扯地從她身上弄掉。他在做這項工作時,她基本上是隨著他的,可能覺得他有權處理他自己的私有財產。但他的手企圖再次爬上那個制高點時仍然不得要領。他沒有辦法,只好實施強行突破,從山腳下往上沖。因為包裹得太緊,他的進攻便演變成了對它的踐踏與蹂躪。她還是沒有叫。他卻不忍心了,非常不情願地決定從那兒慢慢撤下來。但撤下來之前,還是要以佔領者的姿態進行安撫的。蹂躪它的是手,當然必須用手來安撫,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但那種隔靴搔癢的安撫其實非常暖味,更像是一種偵察兵的活動。 果然,他很快就找到了暗道機關,乳罩的褡扣在正前方,巧妙地掩藏在兩個山頭的溝縫之中。他的手指曾經無數次地幹過類似的勾當,像一個非常熟練的技工,一緊一松,掩體就被解除了。他籲了一口氣,把玩著手裡的果實,那是勝利的果實,也是盛夏的果實,應該多汁而甘甜。他是一個嘴饞的孩子,但仍然沉得住氣,他知道那已是他的囊中之物,這會兒不會被人搶走。他用牙齒咬著她的休閒衫的下擺,慢慢地往上褪,終於在手的配合下,完成了與它所包裹著的身體的分離。她裸露著的上身呈現在他面前了。在這之前,他沒用太大的力氣就改變了她側臥的姿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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