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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孩子,希望或是末路(9)

  所以這人要是不順了,喝口涼水都得磣牙。

  感歎自己坎坷命運的同時,顏希曉想起自己在酒宴上被喬越逼酒的情境。今天的她喝了應該不下4杯紅酒吧,那麼大的杯子,連嗜酒成性的男人們都要分三次才能喝完,何況是她?

  她其實不想在喬越面前說出懷孕的事情,太敏感的話題,一旦說出容易為以後牽連出危險。拼酒期間,她幾乎將希望全都寄託在了李子睿身上。她是李子睿的妻子,只要他為她擋一擋,她的日子便會好過得多。

  可是,他沒有。

  任她難受如斯,為難如斯,痛苦如斯,他依然是在酒桌上揮灑著屬於男人的氣度,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涼風吹得小腿肚上生起雞皮疙瘩,希曉抬頭,只覺得眼前蒙矓一片,竟不自覺落下眼淚來。想想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值得自己委屈,可就是莫名地,牽連出她如此酸楚難過。

  她深深吸氣,再次低下頭去,努力憋回眼眶的淚水。可是,卻有聲音自頭頂傳了過來:「怎麼不走了?」

  聽聞是他的聲音,希曉心中沒來由地憋了一股氣:「酒喝得多了,有些不舒服。」

  「知道自己喝酒不舒服還喝那麼多?」清寒的聲音混在這夜色中更顯逼迫,像是在訓斥一般,李子睿歎氣道,「你自己怎麼心裡沒數……」

  希曉聞言,驀然抬頭,眼中懸而欲墜的淚水就那般印在了眸瞳之上,可她的唇角卻是上揚的:「我是沒有心數!我要是知道你在旁邊還任由我被那些人灌酒卻一點不管,我才不會去那狗屎宴!」

  她說完,努力壓抑住自己越發粗重的呼吸,轉身就走。

  「你什麼意思?」李子睿也生起氣來,他一把抓起她的胳膊,迫使她面向自己,「你都多大的人了?自己要做什麼自己都會要負責,今天你喝多了酒出了醜,反而還覺得受委屈了?」

  「我喝多了酒自己難受,我出什麼醜了?」希曉被他抓得胳膊生疼,更加氣道,「我到底有哪兒讓您李大總監下不來台了?」

  「顏希曉!那你打碎酒杯是怎麼回事?」

  希曉驀然想起宴上那一幕:「那是我手滑,李子睿!我沒讓你幫我擦,你別當時裝出一副憐香惜玉的樣子騙大家眼睛,事後又拿出秋後算帳的心態與我作對!我顏希曉雖然傻,但還犯不著受你譏諷!」

  「你現在要發瘋沖你的祈晨發去!」李子睿氣得眯起眼睛,努力拽她離開,「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和陸祈晨有什麼關係?」聽到李子睿提起那個名字,希曉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她拼命掙脫他的禁錮,恨道,「李子睿,你放開我!」

  「不是陸祈晨你能失控成那樣?不是陸祈晨你能小心翼翼地說出那些話來?不是陸祈晨你能在提起孩子的時候面若死灰?顏希曉,這世界不是都和你一樣,直白得像個傻子!你肚子裡的種是誰的,大家只是不說,並不代表大家心裡不懂!」

  「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自己的,憑什麼讓人家懂?」口口聲聲提起的陸祈晨終於讓顏希曉徹底失控,她強迫自己穩定呼吸,卻還是覺得每喘一口氣,都像是被刀子劃過一般難受,「李子睿,這孩子和你也沒關係,你別在這兒指手畫腳!」

  「你要是和我八竿子打不著關係我犯得著管你?」李子睿輕嗤道,「顏希曉,你覺得你是什麼人啊?貌美如花還是沉魚落雁?要不是你和我頂著夫妻之名,我管誰也不會管你!」

  「李子睿,你給我滾!」顏希曉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向他吼,話落之時,她已經悶得頹然坐地。淚水連綿不斷地自眼眶湧出,混合著她粗重的喘息聲,漸漸變成最痛苦的嗚咽。李子睿平靜下來,這才發現她似乎有什麼不對。

  「顏希曉!」他蹲下身來,戳戳她的胳膊,「顏希曉……希曉!」

  希曉已經憋悶得無法言語,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別再說話。看到她劇烈起伏的胸部,李子睿二話不說,抱起她便往路口走。

  猛地起身讓希曉一時眼暈,覺察到李子睿的擁抱,希曉下意識地掐他的胳膊想要下來,卻聽到他的猛然呵斥:「別動!」

  他的呼吸含著責問的氣息,斷斷續續地在希曉耳邊迴響:「酒精過敏你還敢喝酒?顏希曉,你怎麼讓人放心?」

  似乎還有聲音在耳邊迴旋,可是顏希曉卻記住了那最後一句話。記憶中,曾有一人也表達過類似的情緒。還記得當時她萬般委屈,可那個人卻說,希曉,你最好讓我一輩子也別放心。

  他說,那樣的話是憐惜,是疼愛,是最由衷的呵護與心疼。可是,當今天另一個男人也說出這樣的話語,雖然不如以前的細語溫軟,甚至充滿了一種狂躁的霸道與憤怒,可是卻撞得她的心,狠狠地疼。

  剋星,誰是誰的劫數(1)

  李子睿斷定顏希曉是自己的剋星。

  除了遭受上司的訓斥,他平生以來受到的兩次他人教育,都是托他的妻子--顏希曉的福。一次是上次因為她的懷孕,再一次就是現在了。

  此時的顏希曉正躺在床上吸氧,胳膊上注射著脫敏針劑。而可憐的他,則已經遭受醫生訓斥兩次,「你這個老公是怎麼做的?老婆酒精過敏還讓她喝紅酒?這麼大的酒精味,要是再喝一點,直接抬太平間得了!」

  要是按平時,憑藉李子睿的口才早就出口反駁。可是現在,看看病床上的可憐女人,簡直是奄奄一息的慘澹模樣,所有的情緒全化作了歎息:「知道了醫生,下次我一定注意。」

  醫生又囑咐了兩句這才出去,李子睿慢慢走到希曉床邊,任由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臉上遊移。即使與這個女人同處一片屋簷,他也極少仔細看她的模樣。他是男人,知道男人的軟肋,若是對一個女人起了凝望的心思,只怕逃脫不了圍困。而且,對於顏希曉……他確實有幾分心意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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