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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孩子,希望或是末路(7)

  所以,顏希曉伸過手去禮貌淺笑:「謝謝喬總賜我飯碗。」

  這麼一句粗俗卻實際的話讓喬越一愣,隨即亦回以笑容:「哪兒有,我佩服的是顏策劃的實力。」

  一場風波就在兩人的互相寒暄中沖淡消散。行宴之時,她與李子睿分坐在喬越的兩邊,以體現對甲方的絕對尊重。李子睿一向是在觥籌交錯中尋找商機的人,因此喝多少東西,說多少話都自有分寸,可希曉卻不同,她一向是策劃部勤奮耕耘的主兒,所以一碰上這樣的酒宴,自然有些不適應。

  而且,面對的是喬越這樣的對手。

  「李總和顏策劃是剛結婚?」喬越手執酒杯,微微側頭與李子睿一碰,含蓄笑道,「兩位結婚應該告訴我的,我雖然與李總不認識,但是與顏策劃……可是老相識。」

  「是嗎?」李子睿笑,淺抿一口酒應道,「希曉很少提起過。」

  顏希曉不想讓這樣的話題繼續進行下去,與喬越提及過往,就像是逼著兩人在懸崖上行走,她顏希曉是個單細胞動物,雖然嘴皮子功夫向來自詡不輸於別人,但是要是耍心眼兒,估計五個綁起來都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對手。

  同性相斥,何況是曾有過情敵歷史的女人。雖然揭起那段往事對兩人都沒有好處,可是相信以喬越的實力,利用其他問題來打擊她現有安寧生活的本事還是有的。

  資本家的女兒,原本就不可低估。她顏希曉,本來就被這幾天雜亂的生活搞得疲憊不堪,所以更不可去與人家鬥智鬥勇。

  所以秉著息事寧人的原則,希曉湊過去,自認為圓滑地將話題避開:「喬小姐和我們不是一個層面,所以,我怕我說以前和你認識,會被當成是攀附權貴。我這樣的小人物在社會底層苟且偷生就得了,不敢去希望你們上流人的生活,」希曉笑得大方恬然,「所以找個男人,安安心心地過日子最實際。」

  相信以喬越的聰明,她肯定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闡明了自己不願意摻入他們上流社會的生活,定可保自己吃個平靜飯。卻沒料到,喬越有意無意地老向他們敬酒,李子睿還好說,可希曉卻不行,只喝了兩杯,便再也熬煎不住。

  而在這種情況下,李子睿竟不看她一眼,仿佛她現在滿臉通紅,連連推說自己喝不下去的慘相與自己毫無關係,他的任務只是在那兒維持著良好的紳士風度,與喬越把酒言歡。

  顏希曉不禁有些委屈,在喬越再一次將酒端來之後,終於忍不住將最不願意使用的理由拋出來:「喬小姐,不好意思,我懷孕了……老喝酒怕是不好。」

  「懷孕了?」喬越似乎是有些驚訝,「你與李總有孩子了?」

  「這話問的。」李子睿突然輕笑道,「當然是我們的孩子。」

  顏希曉雖然被酒精灌得迷糊,但是也注意到李子睿在說話時,特地在「我們的」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不覺有些無奈。只聽喬越笑聲越發響起:「恭喜啊,你們結婚才兩個月,這就有孩子了?」

  很隱私的問題,隱私到顏希曉都沒有合適答案來回應,而且聽喬越這輕揚的語氣,顏希曉竟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那麼在乎陸祈晨,必然會不時地關注他的行蹤。希曉不知道他們最後那繾綣一夜,這個女人是不是知道。

  如果知道,算日子推時間,很有可能推斷出來。

  這個念頭一下佔據了顏希曉的整個腦海,直到李子睿的輕笑聲再次傳來才恍然抬頭,他看著她,眼中似有曖昧繾綣之意,很快便又看向了喬越:「喬總沒聽說過嗎?我們廣告界,最講究的便是效率。」

  孩子,希望或是末路(8)

  「有些事情,必須要速戰速決。」他禮貌地與喬越碰杯,看向顏希曉的眸光卻多了幾分酷寒與淩厲,即便聲音依然輕巧,「孩子滿月那天,還希望能夠有幸邀您赴宴才好。」

  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仿佛將他們三人原本尷尬的關係又推進幾分。只見喬越點頭:「那好,如果按日子推算,或許祈晨也能參加你們的滿月宴的。」

  那兩個字在耳邊綻放的瞬間,只聽「砰」的一聲,希曉手中的酒杯清脆落地,碎成一地狼藉。這下,剛才還友好洽談的眾人全都成了無聲的鴉雀,被驚得無所適從的顏希曉只能扯起嘴角:「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有些局促地擦著裙擺上的殘漬,腦海裡卻像是被格式化一樣,茫茫然空泛一片。這時,耳邊突然響起李子睿的聲音,責問中似乎還帶著幾分憐惜:「怎麼這麼不小心?」

  「沒注意。」希曉勉力一笑,還未想出更合理的理由,只覺得眼前一黑,李子睿竟然半蹲著身子親自擦起她裙角的紅酒。這下,四周再次響起附和之聲,紛紛讚歎李子睿的體貼舉動,就連喬越都微笑應聲:「李總如此關愛妻子,連我看著都忍不住要羡慕了。」

  李子睿起身走回自己位置:「哪兒有,只是希曉有孕,彎腰俯身多有不便。」他端起酒杯,再次向大家*一笑,「剛才我妻子鬧出這麼一出,大概讓各位朋友受驚了,來,我替她向大家賠罪。下麵三杯,先幹為敬!」

  話剛落定,一旁的酒瓶已然空蕩無存。看著眼前男子依然風度翩然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希曉心中竟泛起酸楚感覺。

  這樣的感覺,一直維持到宴盡人散。

  以前人家說紅酒勁兒大,她一直是不相信的。因為顏希曉多年前有一次酒精過敏症狀,自此之後,她基本是滴酒不碰。若不是今天的事情涉及了尊嚴與錢包問題,她才不以身犯險。

  可是這樣的假設很快便被鋪天蓋地的後悔抵擋了下去。因這條路是步行街,要打車回家,還要走過一個路口。由於酒勁後發,希曉必須扶著牆才能艱難前行,此時的她無異於一隻笨拙的企鵝,一步一步走得搖擺不止。

  可是那個剛才在酒宴上還給過她貼心關懷的男人,卻走得堅穩。

  堅穩得甚至與她落下越來越大的距離。

  顏希曉突然覺得如果這樣走下去,她與他之間,只能有一個,慢慢地看不見。

  夜風襲來,原本是讓人感覺清爽,可顏希曉卻只是覺得窒悶,仿佛有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綿綿地壓抑住她的呼吸。察覺到身體不適,她看了一下前方已經變成嘆號的李子睿,慢慢挪到路邊的石凳上休息。

  原本以為這樣的窒悶感覺會慢慢消退,可是伴隨著呼吸的粗重,希曉竟覺得那種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伸手本能地按撫胸口,顏希曉突然想起四個字:酒精過敏!

  她生命中曾經有過兩次酒精過敏。一次是小時候貪玩,跟著爸爸喝了兩口白酒;另一次是高中畢業同學要四散離去的時候,她一時忍不住傷感,扯過啤酒瓶就喝了一瓶。這兩次截然不同興致的飲酒,得出的結論卻是一樣的,她被送到醫院,打脫敏針,吸氧。

  別人酒精過敏頂多起個疙瘩,可她卻更高層次地牽連氣管。因為曾受過這種折磨,顏希曉一向對酒比較小心,可是這也說不準,與陸祈晨分手的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喝了6瓶啤酒,第二天還是精神昂然地去上班,一副精力過剩的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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