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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我被推倒在了沙發上,也許因為我一直不說話,他突然問道:

  「咋,為啥不說話,是不願……」

  我沒有反應。

  「是不願意和我說話?」

  我沒聽見一樣。

  「是嫌我沒把你抱到床上去?」

  我依然沒有吭聲,行屍走肉的我怎麼會有反應呢!

  他以為我默許了,更來了勁,用力地用那張粗皮佈滿的臉在我面部蹭了起來,忽地抱起了我,緊跑幾步放在了床上。

  我順手拿來張報紙,偏著頭讀了起來。他用力地忙他的「事」,沒一會兒,倒在一邊不動了。不大會兒,我聽到了他的鼾聲。

  我沒有睡意,總不明白這位大人物為什麼會如此可笑,如此裝模作樣,想幹什麼還要裝出一本正經,以正人君子的面目掩飾其內心的污濁呢!如果怕我要錢的話,朱鴻早已替他付了。可他又為什麼?也許正如老百姓們常說的:既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我裝著熟睡,他溜了出去。

  午飯是在酒店的二樓吃的,他們的客人是個滿頭白髮的老頭,看樣子挺有來頭。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大人物卻一反昨夜的形態,唯唯諾諾的樣子很像「地道戰」電影裡那個見了日本人點頭哈腰的漢奸。

  我忽然想到了古裝戲裡的官員,那些進京求官買官,走後門拉關係,求人辦事的幕幕鬧劇出現在腦海裡,心想這位大人物不也重複著前人的老路嗎?不過,他比古戲裡的官員膽大,送給朝廷高官的「禮品」也敢自己先用,然後再獻出去,真是一幫亂倫的畜牲。

  我只顧想著自己的事,帶聽不帶聽地聽了幾句:

  「總是老鄉嘛!我的意,意思是……」他口吃的樣子,他臉紅的程度,真像個拔不出地面的紅蘿蔔。

  「不都安排過了嗎,以後不要這樣嘛!」客人說著也許是責備的話。

  「上次……」大人物看了我一眼,卻沒講下去。我明白他看我的意思,站起身想走開,他卻笑著叫住了我。

  「香子,我們一起來的,香子同志,這是崔部長。」

  「你好,崔部長。」我應付道,也同時看了眼崔部長。

  崔部長很和藹,一頭白髮好氣派,怎麼看也是個有知識的人物,一舉一動都那麼自然得體。我暗自思量,怪不得人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當大官的人和做小官的貨色就是不一樣。我點了點頭,為他添了些茶水。我知道他們有話要說,我不能影響他們的交易,借去衛生間回避開了。

  他們是來求這位比他更大的部長辦事的,至於什麼事,我不清楚,我也不想弄清楚。按以往的經驗,我的服務物件很大程度就是那位元部長了。他們讓我換上工作裝的用意也在這裡,這些玩人的人已對妓女不感興趣了,玩的是女兵,演員,名角,白領,軍人,這些話小蓮花早都對我說了。那種噁心勝過了人們對妓女的嘔惡。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求那位老部長辦理什麼調動的事,好像和京都電視臺有關。

  這天晚上,老部長住進了我的房間,我儘量做好服務。讓我所能放心的是,他是個老頭。

  我為他放好了洗澡水,他喜歡燙一點,說燙一點能促使血液流通,我照做了。他要我給他搓背,我怎麼可能推辭呢?他出了衛生間後,我也沖了個澡。

  當他撲上來,趴在我的身上,我的大腦一片混亂,什麼頭緒也找不到,沒有委曲,沒有恥辱感,麻木得如同隔著棉衣搔癢,沒有一點知覺。奇怪的是,大腦卻全是老六的影子,我後悔,不該離開都峪,不該來這個地方,不該為一萬元到這種地方來,我想很快返回去,迫切地想見到老六……

  第五天下午,我回到了我住的地方,老六卻沒來。五天過去了,還是沒見他的影子,我反而急了,想見他的願望成了急不可待。

  我好像有種寄託,或者說有種強烈的訴說欲,把這樣的羞辱說給一個人,能信賴的人,那個能信賴的人好像就是老六,幾乎超越了我的鬱金香,向他傾倒這些天遭受的非人恥辱,非人作踐,依偎在他的懷裡痛哭一場,向他……

  我忽然又問自己:是愛上老六了嗎?是在尋找暫時的心理慰藉,還是尋求精神寄託?我是只想把內心的委屈說給他,還是被他的行為打動了?還是老六已完全走進了我的心裡?反正,想見到他的願望越來越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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