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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姓徐的科長沒答理他,眼睛卻直直地盯著我,我忙移開了目光,怕真讓那個我厭惡的科長看中了我,我知道是領我進來的那個男人請他來這種地方的,紅太陽娛樂城名譽上是社會性娛樂城,真正的內容是為求人者,被求者,有權者,有錢者提供玩世不恭,扭曲人性的鬼城。一旦那個姓徐的科長看中了我,他不會不把我獻給姓徐的,倘若讓我去陪那個泥坯子瘟神,我肯定又要失敗了。

  領我進來的男人見徐科長不眨眼地盯著我,又回頭看了看我,和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我想給他暗示一下,我覺得自己的眼睛也瞪大了許多:別,別讓我去陪他,千萬別……他似乎同意了,對我笑了笑,我的心略安穩了些,不料,他卻說道:

  「去,坐在那裡,」他指著徐科長一旁的空位,「好好陪徐科長,會讓你滿意的。」

  我失望了,他不會保護我的,在他們那些人眼裡,女人就是男人的玩具,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玩物。在他們心中,小姐就是一次性拖鞋,不管腳大腳小,誰願穿就是誰的,穿過了轉身走人了事。在他們心裡,錢可以買到任何一樣東西,錢可以把所有的黑白顛倒。我忽然恨起了他,我想走,我瞧不起他這種人,可我不能走,我作著打算:絕不可能陪那個姓徐的科長,我要讓那個男人看看,做小姐的並非你們想像的那樣無挑無揀,無廉無恥。忽然,敲門聲傳了進來。

  門開了,一個短髮女人走了進來,邊笑邊大聲說道:

  「對不起,徐科長,路上堵車,咳!這交通……遲到一步,不好意思!」進門的可能就是那位名叫小毛的女孩,她擠在了徐科長一旁的空位上,我的心安穩了。

  大家又開始了說說笑笑,姓毛的女孩子和姓徐的科長看樣子很熟,兩人不停地說著聽不清的話。

  我為難了,這下又該咋辦,走還是留!本來我以為那個領我進來的男人是我要獻身的人,可他卻能把我推給別人,這樣的男人不配我為他這麼做,我還是離開的好。後來我才明白,自己咋那麼糊塗,又不是選丈夫,幹嗎還要講究那些明知連露水之情也談不上的事呢!

  「你過來一下。」領我進來的男人看著我說道,又轉臉給徐科長打了個招呼,「徐科長,你們玩,我到隔壁去,有事讓小毛叫我。」

  我隨著他進了隔壁的包間。

  包間裡坐著兩個人,我想他們是一起唱歌玩的,他們卻站了起來,欠身笑道:

  「龐總,我們過去了!」二人匆匆出去了,順手拉上了門。

  包廂裡留下了我們兩個。我明白了將要發生的事,給自個鼓著勁,雖然不太緊張,卻總有種說不清的委屈和無奈,不時出現畏怯感。一個勁地想著再過幾分鐘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走向人生的另一條路,與真正的人不一樣的路。想到這裡,又開始了不自主的心酸與驚慌,我不住地對自己說:怎麼辦?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我正矛盾著,他拉住了我的手,我「刷」的一個寒傖:就這樣開始了嗎?就這樣……難,難道……我卻沒反抗,只是心酸,酸得直想哭,一陣一陣地難過,亂極了!然而,我卻清楚馬上要發生的事,又不得不去面對。我強制自己把張伯讓的影子留在大腦裡,全當……

  慢慢地,他把我朝沙發推去,我麻木地倒了下去,他開始了……

  他扔下了兩千元。

  就這樣,我一步步消去了女孩子本能的廉恥感,只知道每天增多了的錢的數字!

  做妓女的姐妹除了和人長著相同的模樣外,什麼人格尊嚴一無所有。沒有激情,沒有和常人一樣的性需求,也沒有心思和權利去愛恨任何一個客人。在那種地方,在那種環境裡,只是一個順從的工具,任人擺弄的玩物,連一隻小動物應有的權利也沒有。小動物不高興了,或者誰惹惱了它還敢反咬一口。可姐妹們不行,不敢哪,連生氣的資格也在那裡被剝奪了。

  姐妹們都來自貧窮的山區:有為了父母能生活好一點的;有為了供弟弟妹妹上學的;有為了自己能夠讀完學業的;有被心上人拋棄後自暴自棄的;有為復仇而不得不捨身的;也有天生好吃懶做圖慕虛榮的,反正,各自的遭遇和心態不同,又走進同一個目的——錢。

  如果說妓女是只動物的話,嫖客連動物都不如。妓女為了錢會動用思維如何讓嫖客滿意,嫖客卻躺在那裡如具僵屍一樣任其擺弄。在嫖客心中,花錢尋求享受,尋求刺激。而妓女卻完全當嫖客是頭待宰的豬。

  妓女的苦澀常人不會知道,常人只知道咀咒她們下流,罵她們不知羞恥,可誰又知道他們中更多的無奈和辛酸,誰又能知道她們在這種禽獸活動的場所痛斷肝腸呢?玉婉就是個例子,大學畢業後和自己的心上人一同進了家企業做事,男孩子的瀟灑吸引了眾多女孩子的目光,玉婉常常以此為驕為榮,無微不至地為男孩子奉獻著她的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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