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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不能這樣躺下去,我知道好人也能躺成病人。我掙扎著爬了起來,盡著力氣在房子裡走動著,讓自己的體力早日恢復正常。人在病中的時候,想到的總是親人或者親近的人,可我不知道該想誰,誰是我該想的人。

  我凝視著鬱金香,似乎聽到了它「沙沙」的回音,它的葉子在輕輕地擺著,我打開窗,忽的湧進了股溫熱的空氣,起風了。

  好長時間沒落雨了,卻不時刮著怪風,一陣一陣的,灰塵汙髒了空氣,一夜起來總是塵土遮物。也不知是啥原因,掌管雷電的神靈也玩起了空手道——只打雷不下雨。

  氣候乾燥極了,土地也裂開了饑渴的大口,期待著及時的雨水,反而卻老是風卷塵土,把藍天也變成了昏黃色,給致病的細菌提供了繁殖的機會,瘋狂地侵蝕著人體細胞,免疫低下者全成了細菌的應答體和呼應物,傳染病你一陣它一陣地各領風騷。肝炎,性傳播疾病,流行性感冒,出血熱,還有讓社會驚恐,科學家頭痛的無核酸基因瘋牛病,導致腦神經紊亂的流行性腦炎,在本來就脆弱的軀體和腦部神經中蔓延,使剛直的身子彎曲,思維畸變,不斷朝更大範圍蔓延著。

  聽說南方又出現了新的溫疫——SARS、禽流感……

  我拉開房門,期盼著風後能給人間一點雨水,把這些討厭的瘟疫雜菌滅掉,留下些許清新的空間。

  我倚在陽臺的欄杆上,想讓風把心中的煩憂掠去,更希望雨把心靈的不平洗刷,把汙髒了的軀體沖洗,還我原來的女兒身。

  風,東來西去。

  雷電,空打一陣,消失在遠方。

  我掙扎著爬了起來,我要去公安局一趟,我不信沒人主持正義,我不信劉飛能一手遮天,這個世上總有個講理的地方。

  我被擋在了大門口,站崗的是個年輕的士兵,問我要證件。我當然沒有,我既沒單位,又沒家,到哪裡找一紙證件來呢!無論我怎麼哀求,怎麼解釋都沒用。士兵反而求起了我,讓我別難為他,別讓他違犯紀律,我只好又返了回來。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活的,我的命為什麼就這麼苦,我不知道為什麼還要這樣活下去,不知道為什麼人要給人製造那麼多哀哀怨怨,更不知道惡人為什麼反而比良善者活的輕鬆,我又一次忽閃出了輕生的念頭。

  我沿著路旁的樹陰邊走邊思量著,別說那個當兵的不讓我進去,就是進去了又該找誰,誰是秉公執法的人呢?萬一又遇上了和那個所長一樣的人又該咋辦,鬧不好反而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還是從長計議,找機會再說。

  第二天早上,小蓮花又來了,還有她的小姐妹段小鳳。

  小蓮花依舊笑咪咪的,她好像活的很輕鬆!我討厭她,不想和她說什麼。我懶懶地看了她一眼沒吭聲,她卻看出了我憔悴的面容和焦慮的心境。

  「香子,臉色咋這麼難看?」

  我搖了搖不歡迎她的頭。

  「好些天了,也沒見你去娛樂城。我來過三次,真的來過三次,兩次都是和小鳳一起來的,是吧小鳳!你都不在,出啥事了?」小蓮花依舊是張揚的性格。

  我不想把我的不幸全告訴她,我知道說給她沒啥用處,而且認為我的不幸是她造成的,是她打亂了我報仇的計畫,是她奪走了我心中設計的丈夫,我真不想讓她在這裡停留一分鐘。

  「誰欺負你了香子?」我一點也不想理她。

  「說呀!誰欺負……」

  「你,是你!」我忍不住了,憤憤地瞪著她。

  「我!我咋欺負你了?」她不解地看著我。

  我忽然感到自己太過分,小蓮花的心是善良的,只是年輕沒有主見而已。又改口道:

  「也許跟自己過不去吧!自我嘲弄吧!」我冷漠地自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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