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十(63)_風在低唱

六十三

　　張律師一步一步向小三走過去，小三小眼睛滴溜轉了轉，有些害怕跳下石塊，「你呸我一口，這事就清了？咋樣？」張律師兇狠盯著小三，小三慌亂地點點頭，馬上搖搖頭，「張，張哥。」「還不快些散了？」

　　袁雪這下是開了眼界，平常說話斯文的張律師扯下面具原來也是有野性的，張律師瞧見袁雪笑眯眯站在週邊，臉紅了，他走到距袁雪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沖袁雪攤攤手，「爛攤子的破事。」袁雪翹起大拇指，「厲害！」周圍的民工本來三三兩兩散了，見張律師主動去和袁雪說話，又停下來指指點點，「還不快些滾？」張律師回頭眼神透出淩厲。

　　袁雪忽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張律師，以前所謂的瞭解不過就是表面上的，他是范逸成的律師，袁雪總算想起剛才在辦公室沒想起的事，到現在為止，除了「張律師」三個字，她竟連他的名都不知道。「真看不出啊，張律師，黑白通吃啊。」柳燕誇張地鼓鼓嘴，露出崇拜的眼神，張律師笑笑回轉身，「要不能通吃，你今天可就難受囉。」柳燕點頭如搗藥，眼睛亮亮的，「走吧，回公司。」袁雪冷眼旁觀，看來柳燕對張律師是三百六十度的大改觀，她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關上門，袁雪開門見山把孫青說的話簡單重複一遍，「張成功怎麼就那麼湊巧去救了他？很可疑。」袁雪最後總結，「不可疑。」秦戎泰笑得有些怪，「那天是他娘生日，這點張律師最清楚了。」袁雪一怔馬上發現自己又犯了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張律師姓張，管人事的張成功不也姓張嗎？「是的，那天是我伯娘生日。」張律師老老實實地點下頭，眼神有點不安，「我也去了，你那個朋友去找九哥的麻煩，不是我大哥求情怕是，怕是……」「怕是連命都沒有了是吧？」袁雪凶巴巴盯著張律師，「那陳罡想必你也認識了?」張律師忙搖搖頭，「我不是很熟，我大哥和他拜過把子。」袁雪除目瞪口呆外還有了驚恐，雖然目前沒有跡象表明袁雪一定和那起謀殺案有關，可是這次如果自己做的不合乎他們的心意，他們會不會把自己給哢嚓了？袁雪額上出了冷汗，孫青要知道張成功和陳罡的關係還會這麼感激嗎？

　　「袁雪，你別誤會，我大哥雖然和陳罡拜了把子，可是一直都不贊同他去殺人。」袁雪倒吸口冷氣，不贊同陳罡照樣殺了李盛，要是贊同，那還得了，怕是連她袁雪都要給殺了，袁雪想起陳罡被抓前幾天看到的黑影，心裡一緊張，下意識望望後面。

　　柳燕裝作不經意掃一眼過來，袁雪心驚地想起前兩天柳燕在肯德基說的話「小心張律師」，她如墜冰窖，難道身入商場就再沒有個可信任的人？難道身入商場就只剩下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袁雪往後踉蹌地倒退一步，眼中湧出淚水。

　　張律師一直在默想怎麼措詞解釋清楚發生的事，忽見袁雪流出眼淚，馬上明白袁雪誤解了，「袁雪，你誤解了，你真的是誤解了，我大哥是和陳罡拜了把子，可是那是在陳罡去當兵前發生的事，而我一直在外面讀書，很少回鎮上，所以你誤會我了，你剛才在工地上看到的那兩幫人都是我大哥介紹去做事的。」張律師急急地說，生怕說慢了就傷了袁雪，袁雪用手撐著桌子，倔強地不讓眼淚再跌落下來，「你們為什麼把我圈進來？」

　　柳燕站起身，去桌上扯出幾張面巾紙，遞給袁雪，「女人為什麼都成了男人的工具？」張律師可真著急了，正想再解釋，秦戎泰沖他搖搖手，「袁總，我知道您是一個慧心蘭質的女人，也是個心細如發的女人，我雖然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可是我可以證明一點，確實是範總自己點名要你來暫替他打理事務的。」秦戎泰看看張律師又看看柳燕，「你身邊的這些人都是支持範總的，而您，更要支持範總。」

　　袁雪兩眼空洞地望著秦戎泰，「真的嗎？」

　　秦戎泰指指心窩的地方，「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相信不相信。」

　袁雪慢慢站穩身子，挨個去看柳燕、張律師、秦戎泰，相信嗎？袁雪晃晃頭，不，這時候自己可不能倒，想起范逸成，她一把擦掉眼淚，努力露出微笑，「我信你們。閒話不多說，下一步很關鍵，我們來討論下。」

　　柳燕高興地拍了下手，「就是就是，別還沒開鑼，我們內部先崩了。」張律師皺下眉，袁雪今天的舉動異常，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袁雪很想問張律師張成功站在哪邊，可是張律師和秦戎泰明擺著都不願意談這個話題，那就是說張成功不是站這邊，今天說是利益不同分站兩邊，可誰能保證哪天不會因為兄弟情分又站到一塊去，袁雪不得不佩服范逸成的深謀遠慮，上陣都是父子兵，何況兄弟？在大概討論個結果出來後，袁雪推說有點頭疼，拿了包起身離開頂尖國際大廈。

　　第二十章原諒

　　回到家，袁雪也真感到累了，就去床上躺下想休息會兒，沒想到閉上眼就睡著了。袁雪醒的時候嚇了一跳，平常忙的時候也沒這麼累，今天沒做什麼事倒覺得特別累，看看手機，沒有一個電話進來，她歎了口氣，自己被遺棄了嗎？

　　袁雪想起早上撥蔣雨凡電話關機的事，沒有猶豫拿起手機去撥那熟悉的號碼，「嘟嘟」電話一下就通了，袁雪心頭滑過奇怪的緊張，有點慌亂等著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可是只是「嘟嘟」響了兩聲，那邊就切了電話，這下袁雪有點兒火了，就算你蔣雨凡現在是和情人在一起，也該接電話啊。袁雪重重按了重撥鍵，有些氣喘地狠狠地瞪著手機，敢再掛電話試試，那邊「嘟嘟」響兩聲後又切掉了，袁雪氣得差點把手中的手機給摔了，她沖到外屋，拿起電話，「嘟嘟」有人接了，袁雪心一喜，「老打老打打你個混球。」電話啪地給掛掉了。

　　袁雪握著電話說不出的憤悶，對方是個帶北方口音的男人，蔣雨凡為什麼自己不接電話？那個男人是誰？和他一起出差的？就算一起出差，也不該用這種口氣說話，除非是蔣雨凡要他這麼說的。袁雪有些悲憤有些激動，毫不猶豫又重撥了號碼，「你誰啊？」這次換了個一聽就知道是上了點年紀的男人接電話，「請問這是蔣雨凡的電話嗎？」對方很快肯定是的，「請叫他接電話好嗎？」那個男人溫和地笑起來，「你是他什麼人啊？他現在因為嫖娼被扣在我們這了。」

　　血一下被抽離袁雪的臉，她渾身氣得發抖。蔣雨凡啊蔣雨凡，你有情人也就罷了，還去做這齷齪的事情，你，你太不把人當回事了啊你，袁雪強忍著湧到眼角邊上的淚，「那，那嚴不嚴重？」

　　「不嚴重，你是他什麼人啊？」袁雪的淚順著臉頰流到嘴邊，苦苦的，澀澀的，「我是他愛人。」「你是他愛人？」對方一下拔高的語調讓袁雪感到恥辱，「也不很嚴重，只要交了罰款就可以走了。」袁雪倚著桌子，艱難地問：「罰多少？」「兩萬。」袁雪的淚流得更歡，眼下別說兩萬，就是二十萬袁雪都拿得出，「我馬上匯錢到他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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