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戰爭(78)_王學波

七十八

　　萬甯兒在裡面應了一句：「不用了，我馬上就好！」

　　我也沒多想，開著房門，打算她一出來我就走。

　　可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萬甯兒從裡面出來，我不耐煩地走過去拍了拍洗手間的門叫著：「死丫頭，你幹嗎呢？快點行嗎，我真有急事！」

　　好不容易，洗手間的門打開了。萬甯兒慢騰騰地從裡面腿腳發虛地邁了出來，面無血色的樣子結結實實地嚇了我一跳，她頭上冒著冷汗，虛脫得似乎都站不住了，我一看形勢不對，趕緊扶著她問：「丫頭，你跟我說，你哪裡不舒服了？出什麼事了？」

　　她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聲音出來，我開始緊張了，感覺像要出人命似的，我差點就大叫她爸媽過來了。但她扯著我的衣袖，咬著嘴唇死命地搖搖頭。我只好又問：「那你別緊張，告訴我，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一支筆狀的物體從她的手中滑落到地板上，一聲沉重的悶響。這玩意兒我在電影裡見過，不會是？我撿起來一看，很明顯的兩條線，我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可我真的不敢相信，所以我瞪著眼睛問：「這……這什麼意思？」

　　萬甯兒顫抖著，瞪著死魚般的眼睛說：「說明書上說……我懷孕了……我懷孕了……」然後，她無力地癱軟在我的懷裡。

　　我驚呆了！怎麼可能，她可是只有十五歲的小丫頭呀！我拼命地抓著她的肩膀試圖不讓她滑落到地板上。我把她扶到沙發上，看見門還開著，心想如果讓她父母臨時出門發現了孩子就算毀了，於是我沖過去想把門關上，卻讓一隻手抵住了，安楠笑嘻嘻地說：「幹嗎呢，一看見我來就想關門，做什麼壞事呢？」

　　眼尖的她一下子就看到了我手中的測孕棒，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了過去，笑容僵在臉上，仔細看了看，像明白了怎麼回事一樣，安楠換上一副綠色的面具，陰陽怪氣地說：「喲，有了？」

　　她那輕佻的語氣似乎刺激到萬甯兒了。萬甯兒像著了魔一樣，站了起來，奮力奪門而出，在門口還撞了安楠一個趄趔——興許她根本就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她懷孕的事，興許她覺得自己還未成年是一件很丟臉的事，興許……她並沒有回家，而是往外跑了，我也沒敢用力喊，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安楠冷笑著說：「可以啊，李越，我說你怎麼忍得住這麼些天不來找我呢！敢情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連孩子都弄出來了！」

　　我怕她說的話讓對門的萬哥萬嫂聽了去，忙把她拉了進來，把門關上了，安楠加大音量喊：「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還怕人家知道？」

　　我腦袋一時蒙了，忙捂住她的嘴巴說：「楠楠，你別胡說八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事絕對不能讓她父母知道，對孩子影響不好，你小聲點行嗎？你想想，她一個小丫頭，我能跟她有什麼事？我剛才還想著過去跟你求婚來著，你看我，衣服都穿好了，剛想出門，她就過來了，我也不知道她會出這麼一檔子事呀！」

　　安楠揚著測孕器說：「真不是你的？」

　　我著急地說：「絕對不是，你要是不相信，我明天我就跟你登記結婚怎麼樣。明天，就明天！」

　　安楠扯了扯嘴角說：「我怎麼聽著那麼像做了虧心事的人急著想給我補償呢？李越，咱倆的事還是先放放吧，這些日子，你一直在把我當三歲小孩，騙得我團團轉。你知道我今晚為什麼會過來嗎？因為蘇銳姐給我打了電話，她跟我說，無論我多生你的氣，我都一定要過來找你，一定要陪在你身邊，說你一定很需要我，而且她還說，說不定你會給我一個驚喜。李越，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看你並不需要我，敢情蘇銳姐是發現了你的醜行故意讓我過來抓現行的……」

　　我絕望了，看似證據確鑿的事，我應該怎麼解釋？我拉著她的手歇斯底里地叫著說：「楠楠，蘇銳說得對，我的確很需要你，而且我真的有一個驚喜給你，我要告訴你，我要跟你結婚，我要跟你在一起，我已經決定了。真的，我需要你陪著我！」不可否認，蘇銳的確比很多人都瞭解我。

　　可安楠還是冷冷地掙脫了我的手：「李越，如果你四個月前對我說這句話，我會很感動，而且我一定會屁顛屁顛的什麼都不要就嫁給你，可是，李越，你知道嗎？我一次又一次地讓步的同時也在一點一點地消耗著我對你的信任，你放了我吧，我要回家！」

　　我無力地讓她推倒在沙發上，眼睜睜地看著她揚長而去……

　　22

　　我愣愣地坐了好長時間，突然像屁股著火般跳了起來，萬甯兒，那丫頭跑去哪裡了？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啊！我邊祈禱著邊像箭一般沖出門去。

　　還好，我在社區的花園裡找到了她。她正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小聲地抽泣著。廣州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可她竟然在微微地顫抖著。我輕輕地走了過去，心痛得仿佛她就是我的女兒一樣，我輕輕地叫她：「丫頭！」

　　她仰起滿是淚痕的臉龐，聲音發顫地說：「越哥哥，我怕……」

　　我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摟著她的肩膀說：「別怕，有我呢！」

　　這個時候讓安楠見鬼去吧，這個小丫頭我真的狠不下心來不管她。或許全世界的人都認為她是一個壞丫頭，可在我眼裡，她比誰都乖，比誰都好。她本來可以一直好下去的，只是她那根本顧不上她的父母，那不得安寧的家庭成了她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推動力……

　　如果以懷孕的時間算來，應該是差不多兩個月前的事了，那麼說……是在那次我從酒吧裡把她抱回家的那晚之前發生的事了？那群該死的小王八蛋！我還以為那是她第一次在酒吧醉成那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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