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戰爭(11)_王學波

十一

　　「你過來！」說著他走到陽臺上，我跟了過去，他指著對岸說，「看，對面是哪裡？李越，說不定這幾年人家蘇銳都在對面看著你呢！」

　　我目瞪口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蘇銳就生活在我一百來米開外，跟我只一江之隔。猶如近在身邊，而我竟然怎麼也找不到她。

　　二沙島別墅區，傳說中的廣州富人區。靠得這麼近，我卻從來沒去過。對岸燈火輝煌，也許蘇銳此刻也站在燈火闌柵深處望著我們這邊發呆呢！

　　發了好一會兒呆，陸浩軍拍著我的肩膀說：「行啦，別發呆了，什麼時候有空去看看她吧，順便幫我帶個好！」

　　我默不作聲地往廳裡走，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陸浩軍突然笑了，雖然有點做作有點苦澀，但終究是笑出聲來了。我奇怪地看著他，他說：「我現在也特仇富，憑什麼我跟她一個班出來的，她就能住那麼好的地方？」

　　我也笑了：「得了吧你，人家蘇銳底子本來就好！人家含著金湯匙出生，你也算是含著鐵湯匙生的了，也該知足了！」

　　陸浩軍說：「知什麼足啊？她一座房子都夠我們揮霍一輩子了！跟她比，我就是個窮人！」

　　笑著笑著，我們又沉默了下去。

　　半晌，我不安地問：「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時隔七年，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還有去面對的勇氣。

　　他搖搖頭，喝了一杯酒，皺著臉說：「算了，你們先敘敘舊，我以後再說。我可警告你，這一次，你絕對不能再讓她跑了！」

　　手機有資訊進來，安楠在信息裡說：「我安全到家了，你們別忙得太晚，早點睡！晚安親愛的！」

　　我沉默了半晌，終究沒有給她回……

　　13

　　老媽對我不逢星期天回家感到驚奇：「今天不是週末又不逢什麼節日，你不上班跑回來幹嗎？」

　　我說：「我有東西落家裡了，回來拿。」

　　「什麼東西？我幫你找找吧，你現在很少在家呆了，東西放在哪裡我比你有譜！」

　　我說：「媽，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找找就行了！」

　　家裡的書多而雜亂，五花八門的。我一個讀中文的，什麼書都看，我媽又是教師，書籍都不捨得丟，再加上我爸的軍事資料，簡直是亂七八糟的。

　　我在書堆裡轉悠了半天，沒有半點頭緒，一轉身，老媽還跟在我屁股後頭，我皺著眉頭說：「哎呀，媽，你跟著我幹嗎？出去出去，這麼多灰塵你也不怕，別回頭嗆出個好歹來。」

　　我媽猶豫著問：「我就是想打聽打聽，你上次回來是不是跟你爸透露了你想結婚的想法了？」

　　我不自然地說：「沒有啊，你別聽我爸胡說八道，上次我也就問問他對我結婚的事怎麼看！行了媽，我這輩子啊，算折安楠手裡了，遲早的事，你別催我行嗎？」

　　「我就怕你不肯折在安楠手裡！」我媽生氣了，說著她抽出一本書沒好氣地對我說，「是不是找這本？蘇銳又有什麼消息了？」

　　我遲疑著接過書：「你怎麼知道的？」

　　「知子莫若母，一看你回來就往書房鑽就知道沒什麼好事。兒子，都多少年過去了，是時候放下了，啊！安楠是好孩子，娶她，你不虧！」我媽意味深長地說。

　　我一直都以為自己不念叨著蘇銳過日子了，或者我一直認為我將那份情感埋藏得足夠深，不露痕跡，無跡可尋了，可我努力掩飾的在我媽的眼裡竟然還是那麼的明顯。我翻開書，抽出夾在裡面的照片——一直以來，我都習慣用我跟蘇銳的合照做書簽，可往往我花在看照片上的時間比看書的時間多。

　　照片上的蘇銳眯著眼睛笑得那樣無邪——多年前，蘇銳用笑容在我的心上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現在，我得把這個結打開，只有這個結打開了，我才能了無牽掛地跟安楠在一起。我盯著照片對我媽心情沉重地說：「媽，你放心，蘇銳現在生活得很好，我就是想去看看她，看完……看完我就踏踏實實地跟安楠結婚過日子了，我保證！」

　　我媽歎了口氣說：「你爸最近身體不太好，你去陪陪他吧！你呀，跟你爸都不讓人省心！」

　　這句話，說得讓我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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