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壞(72)_劉勇

七十二

　　林雪一臉疑惑地問關我什麼事？

　　這把江野給噎住了。在北京給他過生日時，他就原原本本地將他的計畫給她說了。他寫劇本沒問題，城市裡男男女女的爛故事他每天都可以編一集，而且保證比《D城夜話》編得好。找點想上鏡頭的帥哥靚女也很便宜。欄目開播後不僅可以宣傳她的品牌，她還可以作為合夥人享受收益。怎麼現在成了關她什麼事了？

　　他說我在北京不是給你說過這事的嗎？

　　林雪支吾著說是呀……可我以為那是你自己的事。

　　江野說這是我自己的事，但也可以是我們共同的事。他解釋說我是看見你一年要花這麼多廣告費，而正好我又是搞廣告的，所以才想起搞這麼一個電視欄目。你可以把純粹的廣告支出變為對欄目的投資，這樣既達到了宣傳品牌的目的，回頭又賺了錢，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

　　林雪說萬一你的節目沒有人看怎麼辦？而我的廣告資金因為沒有有效地投放到賣場上影響了銷量又怎麼辦？

　　服務員來換渣盤。江野說把蝦子螃蟹全換成魷魚片牛肉丸。他現在沒心情來啃這些帶殼的東西。

　　就是說在北京時她完全聽懂了他的意思，只是因為這兩個擔心她選擇了不介入。說去說來是她對自己的專業能力沒信心。

　　林雪把一盤白灼的小花螺推到江野面前，說這是你最愛吃的你吃呀。江野拿了一隻卻挑不出帶膏的完整螺肉，顯然是火候沒掌握好。操，要在廈門的話他真要衝進廚房喊換了。

　　她可以表達她的擔憂，甚至仔細研究過後拒絕合作也是正當的，畢竟任何事情都有風險，而規避風險是每個老闆首先要學會的事情。但她沒必要保持那麼高的警惕，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第一次聽說的樣子。虧她在北京時還一口一個好，還說有合適的角色讓她也過把電視癮。可能是回來算了一下沒有把握，才這樣跟他裝糊塗。她和北京的合同訂得這麼匆忙可能都與這有關，因為他明顯的反對會被當成別有用心。甚至他懷疑她的合同簽沒簽都是個問題，只是這樣可以封住他的口說她今年的廣告費已經用完了。

　　林雪說我的壓力也非常大。自從老公站錯隊後，基本上就變成了一個廢人。除了好吃好喝，啥追求都沒有了。屋裡屋外都是靠我一個人撐著，現在商場競爭這麼激烈，我是真的不敢有任何閃失呀。

　　江野想像得出來一個在仕途上失去了上進心的男人又碰巧遇上了一個能幹的老婆，除了錦衣玉食被養得白白胖胖外還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可我搶了你老公的飯碗嗎？我是來找你合作幹事又不是來找你要飯。江野覺得自己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有一種被涮了的感覺。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更是一個自以為精明的女人。她和你上床只是她也需要，並不代表別的方面有多欣賞你。甚至越是這樣，內心越是跟防賊一樣防著你。而恰恰是那些還沒有上床但卻又吊著人家胃口的人如王總，她覺得她能用她的美麗征服人家，所以花了大價錢還覺得揀了便宜。這真是一個邏輯混亂的世界。有誰說過，像這樣漂亮而自以為是的女人，你寧肯做她的對手也別做她的朋友。

　　林雪可能也看出了江野的不高興，說你可以先搞起來呀，到時的冠名廣告、彈跳式廣告，對外是什麼價，我也出什麼價。

　　江野心想難保到時你不一個嬌一個嗔地只給5個點。這更說明她是對自己的能力不信任，寧肯看欄目火了跟著人家屁股後面追，也不願投給他怕打了水漂。他不在乎她送給他的什麼名貴手錶，也不需要她吃飯買單、主動開房。這些曾經令他感動的舉動統統變成了一種霸氣，是她大姐大的一種生活方式。江野甚至有一種被玩了的感覺。有抱負的男人是不需要這些小恩小惠的，他需要的是愛他的女人對他精神上的崇拜和事業上的支持。這種支援可以是精神上的，也可以是物質上的，物質上的根據能力也是可大可小。如果她接過策劃書仔細地看看，提出她的疑問和擔心，或者直言相告她並不懂這個行當，賬上也沒有多少余錢。總之是認真研究過後把它當成一件自己的事再說可不可行、做不做得，那麼江野都沒有這麼生氣。王八蛋！那只表由於還沒找到合適的漂白機會所以還一直鎖在辦公室的抽屜裡，不然今天真想一氣之下還給她，送個禮物還讓他背個受賄的惡名。

　　林雪見他遲遲不說話，嘟著嘴說如果你資金不夠我借點給你倒是沒問題。

　　這還像句人話。可問題是能借多少，借多久？按電視臺李老師的說法，他們至少得拍出五六期節目並且完全通過審查，能播得了個把月後，台裡才會正式和他們簽合同，而且理論上得一次性按比例收取全年的彈跳式廣告費用。以前有些欄目半中攔腰辦不下去了，製片人拍屁股一走了之，電視臺吃了兩回虧也就學精了。拍五六期節目的資金公司倒勉強出得起，像有些費用如劇本的稿酬、演員的勞務費、後期製作費等，也可以拖欠一下。但電視臺按比例收取的全年廣告貼片費，公司現在無論如何也是拿不出來的。他想找林雪合作，也就主要是因為這筆錢。聽周海說勾兌到位了，先付30%沒問題。當然，他們還可以把預期收益降低一點，如全年贏利在兩三百萬也說得過去，這樣電視臺的收益就在60萬至90萬之間，30%就是20萬至30萬。她能借給自己這筆數嗎？他今天本來也只是找林雪以合夥人的身份商量一下這件事，現在既然她明確表態不參與，他獨自能不能做這事還是個未知數。算了，借錢的事就免談吧。

　　他端起酒杯說你能這樣說我已經很感謝了。來，盡在不言中，乾杯！

　　林雪問送給你的表為什麼沒戴，不喜歡嗎？

　　江野說不是，我還沒想好是賣了分錢呢，還是自己湊一筆錢給我的合夥人？因為既然那是你作為業務補償送給我的，收益當然該歸全體股東。

　　林雪說你神經病，那是我送給你的私人禮物。

　　江野本想說扣除業務上的往來你能送我這麼貴的禮物嗎？但想想其實她不送給他任何東西也說得過去，她早前所說的補償完全可以理解為上床的暗示並且她也做到了。並不存在任何違約。只是她對他事業上的不支持或者說不信任讓他覺得委屈和惱怒。他不是一個江湖混混，也不是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首先是她有這個需要，自己又是搞這一行的，才有了這樣一個打算。可是你看看，現在居然成了關她什麼事！

　　不知不覺中，江野居然喝完了一瓶白酒。

　　"服務員，來結帳！"

　　林雪急忙掏錢包說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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