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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周海的老婆叫丹丹,是電臺的一名音樂主持人,或者也叫DJ吧。他們是在一次新聞界的聯歡會上認識的。丹丹的聲音他們早就認識,是嘻嘻哈哈很活潑的那種。人如其聲,她本人也就是個瘋丫頭。個子嬌小,帶著幾分媚。周海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和她大跳了幾曲恰恰。輪著他們報社表演節目時,他又自告奮勇上臺去朗誦戴望舒的"撐著油紙傘,穿過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希望碰著一位,結著丁香般哀怨的姑娘……"閃爍的淚光在閃爍的鏡片後面撲騰,既動情也煽情。他們很快就好上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既然他希望碰著的是一位結著丁香般哀怨的姑娘而事實上她從一開始就是個瘋丫頭,所以衝突難以避免。他為她制定了行為規範:下班必須立即回家,不許和男人談論和工作無關的話題……為此他還引用了伯裡克利的名言:女人最大的榮耀就是在於儘量不被男人提及。他說既然作為古希臘最偉大的執政官之一的伯裡克利都這樣說,說明他深知即便是高尚的男人在背後談論起一位女人時言辭間也會充滿輕浮。而一位良家婦女,是不應該陷入這種輕浮的。我們的老祖宗顯然也深明此理,乾脆規定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然,作為回報,周海基本上承擔了所有的家務事。正如他說的那樣,丹丹回家他甚至連拖鞋都不讓她自己拿。

  江野說你也太大男子主義了。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用那一套來要求女人?

  周海說什麼年代都一樣,男人都企圖搞別人的女人,而自己的女人不願被別人搞。

  江野說你什麼話,人家也就是去參加聯誼而已。

  周海反問哪個泡妞不是從聯誼開始的?

  江野看看表都3點多鐘了,他不想再和周海糾纏下去。4點鐘小穎就要下班,他想到報社後面的農貿市場去買點排骨燉點湯什麼的。最近跟白濤走得很近,有點忽略小穎了,說愧疚也好,抱歉也罷,他想好好補償一下小穎。畢竟,他雖對白濤有愛情,但也沒有想過要跟小穎離婚。

  周海罵罵咧咧地說江野不耿直,老婆有了情人有了就不陪兄弟了。

  江野說那我們一道去買菜吧,晚上到我家接著喝。夫妻之間還是要留點空間嘛,跟那麼緊幹什麼?

  周海說老子就是要跟那麼緊,他結了賬拂袖而去。

  江野有些無奈,周海也太小心眼兒了。說到情人,江野想起今天還沒和白濤聯繫過。他怕等會兒他和小穎都在家裡時她會打電話來,不如現在就給她打個電話。他撥通了白濤的手機。

  "我正在想今天怎麼沒你的電話啊。怎麼,要請我吃晚飯嗎?"電話裡白濤有一種戀愛中女人的那種戲謔。

  "噢,恰恰相反,"江野不由得撒起謊來,"今天家裡要來客人,我得回去掌勺。所以,今天恐怕見不了面了。"

  "你還會做飯嗎?"白濤很驚訝。

  "新好男人,哪能不會呢?"

  "哦。"白濤的語氣裡流露出一種明顯的失落。

  "明天打電話給你,好嗎?"

  "好吧。"

  掛了電話,江野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撒謊。是怕白濤吃醋,還是怕她耍橫?總之怕她不高興吧。

  江野看看表時間還早,乾脆打個的到了西街水產批發市場。他買了一斤蟶,炒一炒做豆腐湯味道不得了,能喝到淡淡的海水味兒。又買了半扇帶軟肋的簽排,他喜歡脆骨嚼著時的咯叭聲。還有西蘭花,這是小穎愛吃的。他搞不明白除了顏色外這和本地的花菜有什麼區別,平時花菜炒臘肉她可是挨都不挨。末了,他沒忘記給自己順便捎了瓶花雕。放幾粒話梅在微波爐裡微一微,他覺得江南人民也挺會過日子的。

  可正當他把所有菜都弄好了就等小穎回來品嘗的時候,小穎的電話打過來了。她說她陪小姊妹們逛了一會兒街,有小姊妹的朋友請她們一塊兒去吃飯。

  "我吃了飯就回來,好不好?"電話中小穎有種賴兮兮的撒嬌。

  "好,有什麼不好。有人請你吃,我還省一頓呐。"江野盡力掩飾著心中的失落。周海要他去川外他拒絕了,白濤那邊他撒謊溜了,好心好意幸幸苦苦弄了一桌菜,你卻來個什麼小姊妹的朋友?別看女人整天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唱得歡,卻從來不會很大方,請客也就是請碗酸辣粉涼麵之類的。那麼那位小姊妹的朋友就一定是男士了。就像他們平時約上一桌漂亮的女人吃飯一樣,也就是瘋瘋癲癲追求一種喝花酒的感覺而已。

  江野開了花雕,既沒加話梅也沒加熱,直接就喝了起來。周海說得更過分,他說找一幫良家婦女去卡拉OK,還不是為了省小姐的台費;交友的目的,歸根結底是為了性交。不知他現在是不是真跑月亮灣去了?白濤現在又在幹什麼呢?想必也是觥籌交錯吧?周海的醋勁兒好像也還是有些道理。

  6

  好像有個叫"墨菲定律"的,說什麼越怕出錯的地方它還真就會出錯。用我們的俗語講就叫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天江野一上班就被主任叫了去。

  "來,來,來,小江,坐,坐!"主任很客氣地請江野坐下,初春的季節房間居然開了空調。他將房門反鎖,用一次性杯子為江野泡了杯花茶,並敬上一支軟玉溪。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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