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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第八十八話:早就出了家

  我坐在地上問黎志元:「你的傑茜卡呢?」黎志元向我伸出手:「你這麼在意她嗎?」我拉住黎志元的手:「我是在意我的小命。」黎志元一用力把我拉了起來,我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我用力拍了拍黎志元的背:「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你這麼一個好朋友。」黎志元也拍了拍我的背:「溫妮,人生該經歷的,我都經歷了,所以,我不介意這麼陪著你。」我問:「是嗎?你有孩子嗎?你為人父嗎?」黎志元笑了:「我不急,我父母也不急,你急什麼?」我戳他軟肋,道:「你年紀大了,現在不急,以後急也沒用了。」黎志元還是笑:「你想得真周到。」

  夜裡,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去參觀一個寺廟,裡面有一排一排的小和尚,大概五六歲的模樣,個個剃了禿瓢。可其中,有一個小孩兒戴著頭巾。我問住持:「那個小孩兒為什麼戴頭巾?」住持說:「那是個小女孩兒。」我一愣,和尚廟中怎麼會有個小女孩兒?住持又說:「那就是你啊。」

  我驚醒。原來,我在孩童時代,就已經出了家。難怪我在紅塵路上策馬揚鞭,到頭來,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扼腕:渾渾噩噩過了二十幾載,我才參透了自己的命運。

  我把這個夢講給我爸媽聽。我媽嗤之以鼻:「這麼多年的教育你都白受了?怎麼倒變得迷信了?」我爸也嗤了我:「我還夢見過我是住持呢?結果還不是娶了你媽,生了你。」

  程玄回了北京。莉麗對我竊竊私語:「溫妮,程玄讓我去北京工作,你說呢?」我從中作梗:「你別走。公司離不開你,老闆離不開你,我離不開你。」說完,我還把頭靠在了莉麗的肩膀上。莉麗一抖肩膀,就把我抖開了:「我有那麼重要嗎?」我點點頭,再次作梗:「再說了,你去了北京,離你爸媽多遠啊。」接下來,莉麗的話一劍刺入了我的心臟。她說:「你不也是為了個男人,跑到離你爸媽這麼遠的上海來?」

  莉麗並不是故意刺我,她只知道我來上海的初衷,至於接下來我和肖言的種種,她一無所知。我也並不是故意作梗她與程玄。我知道,我讓她,她會去,我不讓她去,她也會去。女人是天底下最會自己拿主意的動物了。

  莉麗的話讓我想到了肖言。自從回到上海,我一直避免去想到他。我心中有一抹由他而生的疼痛,那疼痛不緣於不舍,不緣於憎恨,而是緣於憐惜。他愈掙扎,我就愈憐惜他。

  丁瀾開始和那文質彬彬的何先生交往了。何先生是個牙醫,而丁瀾有一口無懈可擊的牙齒。丁瀾問他:「我最愛吃糖,為什麼我的牙還是這麼好呢?」丁瀾又問他:「我從來都不好好刷牙,為什麼我的牙還是這麼好呢?」至於何先生,也不作答,就只會看著她笑。人一遇上愛情,大腦就會萎縮,天天說傻話,做傻事,自娛自樂。

  黎志元的爸爸六十六大壽,黎志元替他準備了壽筵。我接到邀請時,傑茜卡湊過來說:「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不過是黎志元的普通朋友。」說完,就走了。我對著傑茜卡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心想你也只不過是黎志元的普通妹妹罷了。

  第八十九話:誰要離婚

  我問黎志元:「我帶什麼禮物賀壽比較合適?」黎志元說:「你人到就好。」我不依:「怎麼能空手?豈不是要被人笑我白吃白喝?」我換了方式,又問:「黎叔叔平日有什麼愛好?」黎志元道:「他愛畫畫,國畫。」於是,我買了一套毛筆充作禮物,粗粗細細,長長短短,齊全極了。

  這是我第一次登黎志元的家門。我萬萬沒想到,黎家是這麼一番文人風格。它有最儒雅的奶白色牆壁和最質樸的原木色地板,有書香和墨香混跡,還有,一幅幅或氣勢磅礴或惟妙惟肖的字畫。它與我那魏老闆富麗堂皇的魏宅大相徑庭,我不禁瞠目結舌。

  傑茜卡見了我,像女主人一般過來招呼:「溫妮,歡迎歡迎。」我訕笑:「不用招呼我,你去忙你的吧。」傑茜卡不依不饒:「帶了什麼賀禮?」我搪塞:「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哪知,傑茜卡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袋子,翻看起來。只一眼,她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扭向黎家二老:「叔叔,您快來看啊,有人送了您上美術課的畫筆呢。您看看,這筆能不能畫出您這等傑作。」傑茜卡說「這等」二字時,手向著牆壁上的字畫揮指了一把。

  我的臉騰地就紅了。人家堂堂黎老先生有如此才情,而我,竟送了他一套花裡胡哨價值區區二百元的毛筆。我恨不得將黎志元撅成兩段,誰讓這傢伙輕描淡寫說他爸爸「愛畫畫」的。

  黎老先生拿著毛筆笑容可掬地向我走過來了。我真懷疑,他會不會把這一根根的毛筆插在我頭上,再把我攆到門外。不過,他說:「你是溫妮,對不對?」我點點頭,急急解釋:「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該,我真不知道。」我語無倫次,黎老先生卻開懷道:「沒事,沒事。我這等功力,用什麼毛筆都能作出好作品的。哈哈。」我也隨著他哈哈起來,不再感到難堪。

  黎老先生又說:「小兒常常和我們提到你,他說你善良,不做作,難得得很啊。」我一下笑出聲來。黎志元?小兒?好老的小兒。我的臉又紅了:「他太誇張了,我最平凡不過了。」我一不小心,瞥見了傑茜卡。她一副失策的憤憤,我卻不忍起來。老天爺有著天底下最平衡的一本帳,收入,支出,筆筆工整。於是,有人贏,有人輸,有人好受了,就定要有人不好受。

  我們人人也都有一筆帳,只不過,太多太多的爛帳讓人只想視而不見。若是沒人去翻,我們才不會自己動手。而肖言,就是我的一筆爛帳。

  黎家的壽筵還沒上菜,就又有人來翻我的這筆爛帳了。我聽見,一個男人說:「這類婚姻,再堅固不過了。」另一個男人說:「那倒未必,年紀輕輕的小孩子,哪來的大局觀?」這二人話雖說得籠統,但我還是想到了肖言和喬喬。他們這兩個小孩子,是被活生生地逼出了大局觀。其一男人又說:「這才剛結婚,就傳聞要離婚,不知道是不是捕風捉影。」另一男人道:「但願是真的。這樣,『合振』有了麻煩,我們的產品才好銷啊。」語畢,二人大笑。

  我愣了。這世上會有幾個「合振」?這世上又有幾對甫結婚的男女會由於離婚而給「合振」帶來麻煩?我正想走上前去問個明白,黎志元就向我走來了。他走到我面前,問:「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黎志元這麼一問,我才覺得,身體著實不舒服起來。我說:「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黎志元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想了想說:「好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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