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行長(85)_李世經

八十五

　　高峻嶺呵呵地笑道：「欣月，我看問題不大。退一步說，就是流拍了，你也不要怕。F行收回後，我們朝陽房地產公司按六千五百萬元買過來，保准能發大財。」

　　淩欣月說：「也是這個理，當時處理給東明集團時太便宜了，簡直等於是白給。」

　　高峻嶺收起笑容，貼在淩欣月的耳朵邊小聲說：「這裡面大有文章，欣月，你要留點兒神。還有一事，剛才我忘了和馬娟說，她對我的採訪，目前一定要保密，以免打草驚蛇。」淩欣月認真地點點頭。

　　這時，拍賣師已經手拿皮槌站到拍賣桌前，淩欣月示意高峻嶺不再說話。她坐到老行長身邊。說真的，這會兒，淩欣月挺緊張，這是她任行長後，第一次公開拍賣這麼大的一筆資產。聯想起朱朔才、白如芸極力反對收回這一抵押物的頑固態度，她明白，此時此刻躲在幕後的莊亞群以及東明的決策者，不是暴跳如雷，便是在策劃反擊她的對策，不能不平添幾分焦慮和擔憂啊。

　　金靜蘭是這次拍賣會的具體組織者。此時，她在臺上一側靜靜地坐著，一身紅裝，面容恬淡，看上去光彩照人，美極了。

　　「女士們，先生們，下面拍賣海州F行原中專學校！」拍賣師響亮的聲音在大廳裡回蕩，台下一時鴉雀無聲。準備競拍的和到會觀看的，都在等待著拍賣師報底價。這時，電子螢幕上赫然現出一行小寫人民幣六千五百萬元和一行大寫人民幣陸千伍百萬元整的字幕。拍賣師起拍報價剛一出口，競拍牌雨後春筍似的舉起一片。

　　「03號，六千八百萬元！」拍賣師兩眼掃視一遍，報出了場上的最高競價。

　　話音剛落，又有兩個牌子舉起，一個是六千八百五十萬元，一個是六千九百萬元。拍賣師接著說：「05號，六千九百萬元！」

　　03號接著舉起七千四百萬元的牌子……

　　價格一路飆升，突破一億元的時候，全場一片驚呼，一片掌聲。這時，大多數競拍者都退出了競爭，畢竟億元數目不是一般公司的財力所能承受的。場上只剩下兩家公司還在較勁兒，白熱化的程度倒是有增無減。

　　高峻嶺輕聲說：「欣月，放心了吧？已經超過一個億了！」

　　「放心了。」淩欣月笑著點了點頭，繼而貼在高峻嶺耳邊小聲說，「就算現在成交，我也心滿意足了。」

　　「海州F行讓莊亞群這個王八蛋給賣了！」高峻嶺氣憤地拍著座椅的扶手，「他在海州撈足了，現在又去折騰全國F行去了。我們的國家啊，反腐倡廉，真可謂任重道遠……」

　　「是的，海州F行的反腐形勢就很嚴峻！」

　　「欣月，我們都信任你，支持你，幹！」

　　這邊說著話，那邊已經到了競價高潮。淩欣月聽到拍賣師沉穩莊重的聲音——

　　「一億五千萬元，一次！

　　「一億五千萬元，兩次！

　　「一億五千萬元，三次！」

　　拍賣師一字一頓地說完，淩欣月止住了呼吸，只等著裂帛一聲。

　　拍賣槌「咚」的一聲響：「成交！」

　　全場譁然。馬娟一行把這激動人心的場面一一攝入鏡頭，她堅信自己採訪製作的這一專題片，一定能成功。片中主人公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愛有恨的好行長，一旦播出，定會引起轟動！

　　淩欣月情不自禁地伸出食指和中指，向臺上的金靜蘭揮了揮，以示同慶。

　　這時，在記者的閃光燈下，只見05號泓海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老闆微笑著站起來，接過秘書遞過來的簽字筆，瀟灑地在轉帳支票上簽了名。眾人這才徹悟，忙鼓起掌來。

　　下午一上班，淩欣月毫不意外地接到了白治仁的電話。

　　白治仁的聲調不緊不慢，照例先是噓寒問暖一番。淩欣月早有思想準備，也就靜候著他的下文。近一年來，她打太極拳的真功夫倒是被時勢逼著磨煉出來了。

　　「欣月呀，聽說你最近夜以繼日地工作，把今年創利的寶全壓在收貸上了。力度大，成果也顯著，堤內損失堤外補，這很好哇！市里好多專案資金短缺，有了錢，多支援一下我市的經濟發展。」

　　「是啊，白書記，我們向來把支援海州經濟發展看成是責無旁貸的責任。再說了，經濟決定金融，只有經濟發展了，金融工作才能搞好，作為商業銀行，我們更希望海州經濟高速健康發展。」

　　「金融的作用也不可忽視呀！在一定意義上說，沒有金融，就不能有經濟的高速發展。」

　　「是的，是的。」淩欣月嘴裡應著，心想：他兜了這麼大個圈子，究竟要說什麼呢？拍賣會已經結束，他現在再想干預也鞭長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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