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行長(84)_李世經

八十四

　　「你小子怎麼這麼笨呀！東明集團貸不到款，別的企業還貸不到嗎？你這個貸款審批委員會主任不能批給別的企業，再讓它轉給東明集團嗎？」

　　「莊行長，您老人家是不知道，自從您走後，貸款審批委員會研究同意的貸款，淩欣月一筆一筆審查得很細，稍有一點條件不夠，她就給否定了。」朱朔才叫苦連天，「這不，前天她剛否決了京海公司一筆兩個億的貸款。」

　　莊亞群這次倒有點幸災樂禍：「好，否決得好！一次貸那麼多，郭老頭兒的胃口也忒大了。現在，海州不是我莊亞群任行長時的海州了，誰讓他非要提拔淩欣月？郭老頭兒現在恐怕正吃後悔藥呢！」

　　朱朔才心裡竊喜，忙諂媚地問：「莊行長，我聽白行長說……總行正準備調整海州的班子，有這事兒？」

　　「淩欣月這著棋是郭老頭兒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哪能聽任一個不聽話的女人一直擋他的路……」莊亞群陰陰地笑了兩聲，朱朔才好像聽到了他磨牙的動靜，「總之，你先把我剛才說的這件事辦漂亮，調整班子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先把你副行長的烏紗帽戴牢再言其他也不遲！」

　　朱朔才打了個哆嗦：「是是，我一定想辦法，就是頭拱地也要落實您莊行長的指示。」

　　莊亞群滿意地「哼」了一聲。

　　朱朔才還是不甘心，又試探著說：「要不是淩欣月當這個行長，哪會有這些事？保住那塊地一點問題也沒有。」

　　「班子調不調整，不是你在這裡想想就能辦得了的！」莊亞群煩躁地呵斥道，「但那塊地一定要保住！實在不行，讓白如芸回家找她爸。」

　　莊亞群和朱朔才在電話裡密謀的時候，淩欣月也在西港區桑灣鎮宣佈了一個驚人的決定——立即公開拍賣原海州F行西港中專學校！

　　在此之前，金靜蘭在黃勝強和任澤霖的協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做好了公開拍賣的一切準備工作。而馬娟等中央電視臺記者們的到來，使準備工作盡善盡美！

　　西港區拍賣大廳裡，座無虛席，一場比拼資金勢力的角逐大幕就要拉開了。

　　在第一排就座的是海州F行離退休的老幹部。他們聽說淩欣月把中專學校收回來了，從心眼兒裡高興，一大早就趕來助陣。

　　這時，馬娟匆匆走向高峻嶺，寒暄後，馬娟的助手們早已打開鎂光燈，攝像機已對準了高峻嶺和馬娟。

　　「高行長，當年海州F行拍賣中專學校時，你們公司為什麼沒近水樓臺先得月把它買下？」馬娟拿著話筒問。

　　高峻嶺一聽這話，心裡就有氣，搖搖頭道：「馬娟，那怎麼可能？二○○○年總行要求各行處理閒置固定資產，平心而論，這個決策是正確的，可執行起來就變了味兒，和他們原來的初衷大相徑庭。就拿處理中專學校來說，莊亞群根本就不想為F行減少損失，而是千方百計為自己謀利益。早就聽說東明集團他有股份，你想，他能為F行著想嗎？在拍賣前，他假惺惺地在《海州日報》中間報縫的最下部登了二十個字的廣告，一般人根本沒在意。拍賣時去的人很少，都是和東明集團有關的人。第一次流拍後，降價百分之二十，第二次拍賣，又流拍，接下來就私自賣給東明集團了。中專學校是一九八○年我一手操辦的，那時土地便宜，才兩千元一畝，房子價格更便宜。按當時的購置價格，減去二十年折舊，所剩固定資產的淨值就寥寥無幾了，在此基礎上又流拍了兩次。你們想啊，這暗箱操作，一來二去，能賣幾個錢？賣的那麼幾個錢，現在連一畝地也買不回來。」

　　幾位老副行長們也感歎道：「現在當官的搞腐敗，真有絕招啊！」

　　「是呀，當今這些腐敗分子，中飽私囊的花招越來越多。就拿處置閒置固定資產這一項來說，表面看他們做的每一步都合規合法，實質上是鑽了法律的空子，用狡猾的手段，把大量的國有資產攫為己有。」高峻嶺氣憤地說。

　　「高行長，聽說海州F行許多人對腐敗現象深惡痛絕，請問，這幾年沒有告發他們的嗎？」馬娟問。

　　「有啊，可總行調查組調查後，一句『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就打發了。不是淩欣月任行長，我看這中專學校是收不回來的，早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了。欣月為F行做了一件大好事，也為國家挽回了一大筆經濟損失。」

　　馬娟滿意地點點頭，示意關了鎂光燈。握手道謝後向臺上走去。

　　這時，淩欣月走進拍賣大廳，一眼就看到高峻嶺等老行長。她急忙走過去跟他們一一握手問好。

　　高峻嶺捺不住性子，張口就問：「欣月，中專學校從多少萬開始競拍？」

　　淩欣月抿嘴微微一笑道：「經過反復論證，我們把競拍起點定為六千五百萬元。」

　　高峻嶺聽了拍著椅子扶手，高興地豎起大拇指：「好！」

　　「高行長，拍出去才是真好呢，現在還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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