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你抱著的是只狼 | 上頁 下頁 |
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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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瓷反應迅速,「明白了,我改。」 「小翹的事你知道多少?」安紹嚴捏了塊小寒盤裡的點心,態度慢條斯理,話題陡轉急換,似乎在教他怎麼改掉迂回的聊天方式。 饒是段瓷,也呆愕了數秒。 點心味道不錯,安紹嚴又拿了一塊,「這個好吃,你研究一下回家做。」給小寒佈置完任務,漫不經心對段瓷說:「小翹在幫我做商業。她是這方面的行家,能力在你我之上。」 「我知道的比這要多。」段瓷聽出他的試探,摘了餐巾向後靠在椅背上,「我知道她是誰家女兒,她在美國的經歷,她回國經手的案例,我都有耳聞。其實我要知道這些本來就輕而易舉。」 想起連翹移民美國的決定,安紹嚴唇線微緊,「你調查她?」 「我沒必要。」段瓷訝然,「我姐夫是她讀研究生時的導師,正為她辦出國的事。」 安紹嚴恍然,指撐著臉頰,一時無語。終於瞭解到連翹的掙扎,她為段瓷所做的改變,足以說明這個男人之于她的不同。可到底是沒過得了自己那關。能要求她什麼呢?改頭換面,背井離鄉,她逃了半個中國,難得找到可以為之重活一回的現由,偏偏是故人的小舅子。 委屈豈只一句無可奈何能道盡。 安紹嚴感同身受,心裡繁複雜亂說不明,到最後,竟然哧的一聲笑出來。手探進口袋摸出了煙,正面卻看見禁煙標誌,搖搖頭,煙盒只得在手中翻轉把玩。 純白色長方盒子,正中是天藍燙銀邊字母LOGO,折蓋隱約一方小小的城堡圖印,再無旁物,簡潔明瞭。 段瓷不吸煙,對這煙盒也很有印象。他家一直擱著這樣的半盒煙,擱了很久,他打開看,還是那麼多根,煙絲已經幹了。連翹不承認那煙是她的,說不會抽煙,「我是良家女子,沒那麼多惡癖。」他不信,作勢打電話向段超求證。這她才肯招,說是戒了很久。他邪笑著說:「那就是從良的了。」她不生氣。只是之後好些天,他伸手碰不到人,她說自己已經從良,望他自重。妖眉媚眼間一派的正氣凜然,要多矯情有多矯情。 可她就是那樣一個女人,頂愛矯揉造作。 他覺得自己欣賞立場不端正,最後歸結為常言所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她有什麼樣的過去,我關心但不好奇。」段瓷這樣說著,忽然有一刹的恍惚,不解自己為什麼要坐在安迅對面。「但是如果這些事影響到我們現在的關係,我總得過問。」 「結果她什麼也不說?」 「結果她急了。」段瓷苦笑,「我沒怪她瞞我,她倒怪我不該知道。」 「你知道她為什麼怪你就好了。」安紹嚴收起煙盒,「小翹的過去啊,即使是對我,也不能說起的。有這種思想準備嗎?」 段瓷半眯了眼,望著他,神情不似迷惑,也不震驚。 「那就買單吧。」安老闆大方地攤手。 段瓷犯了一下糊塗,「她要去美國……」 從聽見連翹名字起就急欲插嘴的小寒,此刻終於忍不住了,「你不會不讓她走?」 二人皆驚。 半晌,安紹嚴柔聲訓道:「小寒,不行這麼大聲跟哥哥說話。」 小寒很著急,「爸,連翹出國了?」 「她在公司開會。」好笑地看一眼段瓷,安紹嚴說,「她不開會,我哪有時間帶你出來玩。」 連翹聽不見安紹嚴的得意,耳邊是昆明專案回京的現場人員的彙報,開業籌備跟進,市場推廣計畫討論確定。散會後又拿著前期商家訪談的資料,回到辦公室裡做盈虧平衡點預測。正算到最複雜的步驟,卡了一下,筆尾支著下巴,耳廓莫名發燙,越揉越癢,隨手拿了水杯冰在耳朵上,發現窗外漆黑一片。 助理幾時把燈打開的,她都沒注意,辦公室一片死寂,水銀燈的白光映在玻璃上幽森淒涼。看看桌上那只銀色的圓座LED鐘錶,不覺又是一天終了時。 大廈的空調已經停了,置身伏天的悶室,難怪連耳朵都熱,連翹起身去開窗子。一個來回的走動,所有生理需求都來了,又想去廁所,肚子又餓。翻動文檔,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索性存好盤帶回家去做。 經過上次一鬧,那些影子不知道還跟不跟了,自己開車走那麼偏僻的路段,多少有些害怕安紹嚴這部幾十萬的車子為她招來禍端。 車混進夜色,擔心也就沒了。半空都是溷濁的尾氣,一頓流星趕月開出了高速,似乎才敢放開呼吸。社區悉悉簌簌蟲鳴不斷,溫度清涼,連翹心裡喜歡,想到一本子資料未核,怏怏上了樓。高跟鞋噠噠,節奏有氣無力,被對門的開鎖聲輕易打斷。 「喲,才回來啊連兒。」老太太一嗓子,二樓剛滅的感應燈又亮了。 連翹被她這一詐一驚倒弄出了幾分精神,「姜阿姨您還沒睡啊?」 「演陳賡大將呢,趁廣告我下樓買根冰棍兒。怎麼就你一人兒呀?哎喲對了,咱樓下那小賣部沒關門吧?」 「沒,亮著燈的。」 「太好了。回頭再說吧,我得趕緊去。」掩上門,穿著拖鞋就出去了。 連翹搖頭笑笑,鑰匙插進鎖孔裡一擰,到頭了,心叫古怪。 推開門,客廳裡有光,是角落裡壞了一隻燈泡的那盞釣魚燈。 段瓷躺在沙發上,身上是她的白色珊瑚絨浴袍,頭枕扶手,對開門進人全無反應,只有眉骨下方輕顫的睫毛,出賣了主人並沒睡著的事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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