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你抱著的是只狼 | 上頁 下頁
二七


  段瓷忍俊不禁,翻個身將人攏在身體與床之間,細細廝磨。

  他嘴裡有淡淡的甘草味道,品不散的甜,連翹不願離開,勾著他吻了又吻,直到手機在床頭不識相地震響。

  段瓷壓下剛被點著的欲火,擰過身子去接電話,卻聽見背後嘻嘻一聲,她的手從他胸前滑下。他頭皮發麻,不等回頭,腰腹已被按住,胯間濕潤微涼的觸感讓他險些哀嚎:「別玩兒……」手伸進被子裡捉住那顆伏於他腿上作怪的腦袋。

  連翹捂著嘴,指指他仍在通話中的手機,狐狸眼彎成細縫,縫中卻有螢光賁放。

  段瓷不知該笑該罵,拉過被子將身體裹緊,倚靠到床頭,揉著頸子對手機說了聲抱歉,表情恢復常態,一邊以手指她,示意不許亂來。連翹果然是不再碰他了,掀去蓋在身上的被子翻身下床,一絲不掛的曼妙胴體白煞煞刺人眼睛。段瓷腦中嗡然,卻不是因為這片雪膚冰肌好春光,而是她離開露出的那塊素色床單上,幾不可辨的紅。

  紅得很淺,淺成了棕黃色,不過指甲大小的一星,看在段瓷眼裡卻只有觸目驚心四個字可以形容。

  「段總?」向來指令傳達迅速的段瓷,電話裡足有半分鐘不語,蘇曉妤忍不住催促,「甲方在等我答覆。」

  大週末的擾人清夢,她也感到失禮,但是涉及代理專案的決策問題,禮數總不如業績來得重要。何況該項目不但是她泊岸新尚居的首筆大單,放眼整個顧問行業,這種體量的商業在三五年內也不會有太多。無論于公於私,這筆單子她是無論如何要做成的。

  段瓷對其重視程度並不亞于蘇曉妤,只是此時腦中多少有點混亂,無法定心思考。

  「這事交給我處理,晚點我見到他們高層時直接確認。」他暫且把碎活兒攬於自己肩頭,「你盯住前期市調工作,案子有改動及時跟上。下周提案時會遇到舊東家,做好心理準備,你的套路他們清楚,別讓人抓到弱點做文章。」

  蘇曉妤笑道:「多謝提醒。不過,段總覺得我有什麼弱點?」她問得頗自信,語氣半嗲,腔回調轉。

  段瓷聽了整夜蝕骨吟哦,餘音似冤魂般繞在四周久久不散,此刻縱是聽見海妖唱歌,也興不起太多情愫,只順著她說道:「我還在找,希望一直找不到。」陪了一笑,又囑咐幾個應多加留意的細節,切斷通話。瞥了眼嘩嘩作響的浴室方向,那抹血跡佔據他滿副心神。

  連翹沖完澡出來,圍著厚厚的浴袍,頭髮被打濕幾縷,渾身寒氣,一溜小跑著沖到床上。「好冷,水不知道為什麼涼了。」她縮著肩,等待關懷,扭頭只見一對死魚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大腿旁邊的床單上,不算顯眼的血跡,呈現乾涸之色。她用肩膀撞撞他:「沒碰過處女?」

  段瓷眼風淩亂不堪。

  她吊在他脖子上膩著嗓子起哄:「哦……你闖禍咯。」

  處女意味著責任。所以在不知情的時候與其發生關係,會有一種被陷害的感覺——這雖然出自楊霜語錄,可他說的時候望向段瓷,像在替他做發言人。而且段瓷也沒反對。

  想想,一旦遇到這種男人,你是完璧身,他知道了卻只害怕。連翹很為那些守護貞潔者叫不值。猜度段瓷的心情,應該是驚大於嚇,他從沒懷疑過她的經驗,可是看到那滴證物,難免風聲鶴唳。事情太不可思議,讓他連怕都忘了。

  段瓷發現自己看錯了已知條件,思維無法繼續,打算重新審題。「連翹你……」才一開口,她冰涼的身子入懷,打斷了他的話。

  「只是我的麻煩,」她在他喉節上啄了啄,跳下床扯著床單準備清洗,歎道:「每個月都會有這麼幾天的。」

  第十五章

  段瓷約了甲方的人下午見面,沒敢貪床,饑腸轆轆地洗了個涼水澡出來,擦著頭髮直接奔廚房。連翹在茶几上熨襯衫,等他空手轉出來才說:「你路上找地方吃吧,我這兒沒糧食的。」生米生油也沒有,她不會做飯。段瓷虛脫地坐在沙發上,望著她不施脂粉的臉,多麼希望秀色可餐不只是一種修辭。意外地聽見塑膠包裝紙的脆響,心裡一喜,從腰後的靠墊下摸出包沒開封的薯片,一巴掌拍開,邊吃邊嘮叨:「還藏起來了。」

  連翹看得好笑:「你弟藏的。」

  他嚼著食物橫她一眼,突然想起交給楊霜的任務,打電話過去,他果然還在睡,把準備禮品的事忘得很徹底。段瓷訓了一通,最後還是找了王鵬琳娜,讓她直接選好東西包起來,又通知小邰去取,掛上電話神情微惱:「根本沒把我當道菜。」

  「你也根本沒指著他出菜啊。」連翹放下熨斗,撐開衣服看了看:「對付穿吧。肯定沒人家熨得好。」許欣萌看起來就是很會料理種種家事的女人,又對小孩大人耐心十足。

  段瓷順口接道:「這不是廢話麼。」他平常衣物都交給洗衣店,她還想跟職業熨衣工比手藝?

  理所當然的態度讓連翹稍有不悅,可又挑不出毛病,只在心裡罵他:毒舌段十一。

  沒來由被兩道森冷目光刺中,段瓷不明所以,想了想把咬掉一半的薯片遞過去。她不客氣地張嘴叨走,他則生怕被咬,倏地把手收回,發現自己小心人之心,尷尬地呵呵笑:「剛上完廁所沒洗手。」

  連翹嚼得很用力,笑得很諂媚:「沒關係,就當扣交了。」襯衫拋到那個吃嗆的傢伙身上:「自己熨吧。」

  什麼態度!段瓷拉下被熨得滾燙的襯衫,說她沒有洗衣店熨衣服好,很值得生氣嗎?無奈地看著那風姿綽約的背影,皮相再成熟,到底還是小孩兒一個,什麼都要逞強。風捲殘雲消滅掉一包薯片,他擦著手問她:「你早飯怎麼解決?」

  「不吃了。」她沒身於櫃子裡選衣服,「約了人中午吃牛排。」

  「哦。」他穿上襯衫,料子濕熱的貼在身上不太舒服。打好領帶整裝待發,他嚴肅地教育她:「三餐不規律會得胃癌。」

  連翹噴笑:「你可以滾了寶貝兒。」厭食症患者還敢同她講養生之道。

  趕走毒舌男,連翹踩著舞點收拾昨天的淩亂,電腦裡翻來覆去一首小狐仙恰恰恰恰。歌手尖細的嗓音荒誕奇異,狐精鬼怪似的得意自負又不願過份張揚。連翹喜歡她調子裡的回腔,為此曾被燕潔狠狠鄙視過,說果然唱歌古怪的人聽歌也古怪。

  唱歌是連翹深深的痛,但管不住音調她也沒轍,只敢一人在家哼哼,取悅自己嚇唬鬼。

  從地板上揀起衣服,纏在裡面的吊墜不防落下,她下意識捂耳朵,響聲過後才心疼地拾起。這個真很貴的,要不是聽導購介紹琺瑯材質時提到了瓷字,還捨不得買下。怎麼她想珍視的東西,都這麼易碎呢?欲哭無淚地望著方墜表面的細細裂紋,不知道是剛才摔的,還是昨天他的瘋狂所致,畢竟此瓷非彼瓷,哪經得起那種力道的連續撞擊?他是控制不住,還是不想控制,追究無意義,總之激烈的程度在連翹預料外。經歷過的那次,似乎沒有這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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