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你抱著的是只狼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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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芭芭拉一覺醒來已是斜陽當空,睡得很香恬,還做了個不錯的夢,在夢裡,36歲的她居然被流氓調戲,並且有中國式英雄救美……可是當夢與現實結合的那一刹那,殘酷的物體出現,十一給她下了禁酒令,看來中國是不能再留了。芭芭拉夢幻的眼神覆上濃濃藍色憂慮,揉著蓬亂的頭髮走出臥室,小約翰正蹲在地板上擺弄一串長火車。「嗨,寶貝兒。」她打招呼,走過去給兒子一個吻,順手拿起茶几上吃剩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小約翰頭也不抬:「下午好。舅舅說你醒了給他一個電話。還有我們什麼時候回波士頓?」他把火車舉起來駛向母親,偎進她懷裡,「老約翰的生日就要到了。」 「芭芭拉的死期就要到了。」芭芭拉嚼著十一最拿手的料理,喃喃自語。 段瓷散會出來,接到姐姐的電話,不消他提醒,主動要求訂機票,段瓷笑笑:「訂明後天的吧,今天小刷子回來,你好歹也見見。對,爸說茶沒有了,你想著待會兒去買兩盒帶著,前門老店現在裝修,你去西四那家買。那兒買茶葉的好些家,看著點兒別買錯了。在北三條路上,一個正動工的商業後邊。」 剛起床的芭芭拉聽得低血壓發作:「你甭說甭說了,我找不著,你自個兒去買,回頭我買的不對勁兒,馬屁沒拍成再拿蹄子蹶我。」 段瓷氣結:「我現在馬上要去見甲方,散得早了刷子還非讓我去機場接他一趟。你去就找到了,實在不行就幾家的都買了拿回去送禮!」 芭芭拉心說我可不想帶那麼多東西回去,也懶得再和他絆:「找連翹陪我去,西單那兒她比我熟。」 段瓷有些惱她:「虧你還老北京人。晚點兒再過去吧,別成天弄得人上不好班。」 芭芭拉怪笑:「喲喲喲。人連翹說什麼了?把你急得……」 他還道自己的話是同連翹客氣,在段超看來卻是替她報不平,段瓷越來越搞不懂該怎麼拿捏尺度了。張著嘴半天,忽然無從辯駁,囑咐一句「買完找地兒等著我去接你們」,直接把手機合起來。身後傳來眾人談笑的聲音,其中有一個跟剛才談論的主角聲線頗相似。段瓷回頭,看見蘇曉妤跟幾個高管聊著天從電梯裡走出。 香檳色綢緞尖領襯衣,米色長褲,身上沒有多餘的飾品,只在耳垂上戴有兩顆淚珠兒似的珍珠吊綴,簡潔俐落如同那頭貼耳短髮。手段靈活言語油亮的蘇曉妤,外表看起來像精緻易碎的瓷娃娃,讓人很難對她產生防備心理。對於女人來說,出色的外形也當算是一種才華,面對這麼一個玲瓏兒,即使你明知她的目的如何,也難免自動降低防備,放棄手裡的優勢,單為了搏美人一笑。何況做生意這種事情很枯燥的,誰不願意選一個賞心悅目的來陪自己打發這枯燥呢。蘇曉妤無疑是很懂展現自己各方才能的人,也因此學歷並沒多高的她,入行僅幾年時間,就能攀到今天的身價。 很快就發現另外一道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略微側目,笑著與其它人交待一句,朝段瓷走來。段瓷也和幾位下屬頜首打過招呼,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待她走近了,隨口問著:「如何?都是老熟人了吧?」 蘇曉妤頗無奈地贊道:「段十一真是塊活招牌啊,連這幾位都肯為你移駕。」 段瓷挑挑嘴角:「蘇總你說反了,他們看中的是我背後這塊牌子。」 蘇曉妤以指掩口,自嘲一笑:「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我,以己推人了。」 段瓷避重就輕,笑道:「做人到了蘇總這種高度,難免自我,並不是什麼毛病。」 「這話讓上司給我說,要不要理解成一種警告啊?」她盯著他,故作緊張,有著調笑意味的眸子輕輕晃動。 她這種表情,讓段瓷很容易與另外一張狡猾明豔的臉孔產生聯想,以至剛剛在會議室聽她發言時,他竟然屢屢走神。弄得小邰十分擔心,要不是趕著去出席個同行的晚宴,這會兒大概正慷慨激昂給他上兵法課呢。他忠心的特助一直以為蘇曉妤如此輕易地跳過來不單純,疑心E.L.I.在同新尚居玩貓膩,這樣的話第一個倒楣的會是他段瓷。 段瓷的專業是經濟法,對兵法瞭解甚微,他只知道用人不疑。又何況,對蘇曉妤地產顧問以外的才能,他還沒達到產生興趣的程度,只是有時候會不由自主地拿她與連翹對比。兩人同樣擅長察言觀色打機鋒,同樣會用狡猾的表情掩飾更為狡猾的心思,不過一個用在談判桌上,一個用在了玩樂窩中。段瓷在想,連翹如果肯把勾引男人的精力轉移到事業上,肯定不會遜于蘇曉妤。並且她那麼年輕,有多少人羡慕不來的資本,他暗示過她,以她的悟性怎麼可能聽不懂,可她不需要什麼改變。 魚有魚的水,鳥有鳥的天,人沒有資格對他人的生活方式指手劃腳,段瓷也是偶爾覺得可惜罷了。連翹適合的領域,明眼人都得出。被對浸泡的那對,明明不是側鰭,是浮出水面即會見風而豐的羽翼。 魚的生活半徑確實是又小又單調,可最起碼在這個缸子裡,沒人來打擾。哪怕明知道有人在外面有人看著自己,也能無所謂。手指點在那尾發財鸚鵡的眼睛上,連翹無聲地問:是吧?隔著厚厚的有機玻璃,那傢伙連半點驚嚇的反應也沒有,無限雍容地轉個身,自尋一根水草取樂去了。看得她悶悶的直想發笑。當魚也挺好的,換成鳥雀囚於籠裡,任是養了再久,有點風吹草動,還是會驚惶掙扎,不及水裡來得安心,說穿了,太相信那對翅膀所能到達的高度。 其實會飛也不見得能飛就是了,偏又沒有魚那枯守一方死水的本事。做人最怕做成她這樣了,已決定效仿水族一生淡泊,卻又巴巴兒地看著那高高在上的,後背直癢。 安紹嚴走進這家港式茶座,環顧一巡未果,求助於早已跟在身邊的服務生:「一位女士,卷髮,長著一對笑眼的。」服務生心靈神會,將他引到水族箱後面的卡座。安紹嚴豎了姆指:「聰明啊小夥子。」 連翹一早聽見有人過來,也不作它想,仍在與那缸子魚叫勁。 安紹嚴坐下來,發現這個角度能看到門口動向,外面卻很難見到裡面,驚贊道:「你倒是會選地方,常在這兒跟有婦之夫約會?」 連翹哼著提醒:「安總叫我來的好不好?」 他被反將一軍,笑著解釋說剛好一會兒約了人談公事,免得再來回折騰,就不知道她工作時間打電話把他叫出來要彙報什麼情況。「助理跟我說,前些天行政那邊反應,某些前臺請私假現象嚴重,沒提你名兒,但用得著特意跟我說的,沒別人吧?」 連翹歎口氣,轉過來坐好,給他看明顯的熊貓眼:「就是說我……」 安紹嚴嚇了一跳,拉下眼鏡細看一番:「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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