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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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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立雪聲音低沉:我們公司是搞外貿的,老闆是香港人,比你大18歲。我一進公司,他就對我展開了攻勢,他騙我,說自己未婚,正在為財富尋找女主人。然後,又用了很多手段,使他不知不覺地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難以自拔,最終生下了一個男孩。其實,他在香港是有老婆的,還有一個11歲的男孩。可是,他用欺騙手段騙取了單身證明,要與我結婚。正在我們準備登記結婚的時候,他的香港老婆拿著事先收集好的證據,到香港和深圳有關方面投訴丈夫包二奶,且已構成事實婚姻。然後,她又通過自己的家族勢力對丈夫施壓。於是,他匆匆留下剛剛生下的兒子回香港了。不過,他說,合適的時候,要把兒子接到香港去。走之前,把這個不大不小的公司殼子給了我。但是,外貿這一行,競爭很激烈,要是經營不當,隨時都可能倒閉。所以,我很想找一個人幫我料理下去。你是最理想的人選。 "那我跟你是什麼關係呢?" "合作夥伴。當然,我內心深處奢望恢復從前的關係。如果再次讓我抉擇,我會和從前不一樣的。"她的五指並在一起,扣在下巴上,似乎有點顫抖。 "我想想……讓我想想……"面對二奶楚立雪,我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不用緊張,我給你時間考慮"。看著我猶豫的神情,楚立雪似乎比較自信。 但是,在我還沒有想清楚的時候,楚立雪因為公司業務忙,又急匆匆地走了,留下一句話:有什麼想法,可以隨時打電話。 女人部落作為泔水油的大用戶,被曝光後,第二天就門前冷落鞍馬稀了。甚至,有人打恐嚇電話,還有根本就不曾在這裡消費過的地痞來討"胃腸污染賠償費"。 這樣的形勢使我沒有時間思考,在司馬虹和楚立雪之間,我究竟如何選擇。要說對楚立雪已經沒有了感情,那是假的,儘管這種感情受到了摧殘。要說對司馬虹一點沒動心,也是假的,儘管這種感情有些曖昧和青澀。 "樂書記,你趕緊過來一下。"田壟女每天要這樣呼叫我三四次。因為,她打報警電話過於頻繁,員警已經不當回事了。所以,收拾不了的局面,她就找我。 這樣,我便不可救藥地患上了手機恐懼症,只要手機一響,我就暈頭轉向。 平時,星期五的生意最好,可是,這周星期五全天的營業額還不足1000元。我跟田壟女坐在吧台裡算了算一周來的營業賬,總共不到6000元。田壟女不停地歎氣。 "五虧手哇" "三桃園呀" "六六順啊" 大堂裡,只有兩桌客人。坐在窗戶邊那桌看起來是祖孫三代一家人,其中老者鶴髮童顏。另一桌客人,都是年輕小夥子。他們高聲劃拳,喝著二鍋頭。 "別想太多,事情快過去了,你看,客人不是慢慢多起來了嗎?"我試圖讓田壟女振作一點。 "哎!"田壟女搖搖頭,長歎一聲。 老者一家吃完結帳。臨下樓時,老人忽然回過頭來叮嚀:年輕人,別洩氣呀。不就是吃個泔水油嗎?現在,咱們這到哪裡還不都吃這個。過幾天,影響就過去了,生意還會好起來的,我看你們這裡不錯,服務周到,很有特色。只不過,賺錢嘛,還得講良心,以後可別進那泔水油了。 我忽然覺得這老者面熟。可怎麼也想不起來,便疑惑地盯著田壟女。 "他不是跟那富教授來過兩次嗎?"田壟女有氣沒力地說。 我一下想起來了,他是富教授他們系上的老系主任。教授又去新疆跟老婆過年到現在都沒回來,要不,可能就跟他這個系主任一起來了。可別說,教授走了還真不習慣,心裡有了不快,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宣洩。 "那一桌可就不這麼簡單了。"田壟女右手的拇指摳著左手指甲蓋。 "不要因為他們長得奇形怪狀,你就這麼不自信嘛。"我儘量顯得輕鬆。 "他們下午三點半就來了。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了,正常吃飯會有這麼久嗎?" 我不由得認真審視起兩米開外這群飯桶來。兩個劃拳正起勁的,一個留著紅色的雞冠頭,一個留著足球頭。旁邊,則分別是牛魔王、黃袍怪、紅孩兒。 "老闆娘,埋單!"那留著雞冠頭的紅公雞拍著吧台吆喝。 "好,好,好。"田壟女不敢怠慢,翻出單子一撥拉,"一共368元。" 黃袍怪拿出手機,按了一陣按鍵,"減去368元,你們還欠我們9萬9,零頭嘛,已經免了!" "我們啥時欠你們錢呢?"我忍不住站起來。 "你他媽的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牛魔王一巴掌扇過來。 我感到鼻子一熱,血就流了出來。 田壟女忙遞給我一把餐巾紙,然後,跨出吧台,哭道,"你們不要打,他是我朋友,過來吃飯的,你們有事跟我說。" 紅孩兒扳起了指頭,"我們在你這裡吃了地溝油,胃腸功能嚴重受損,這胃腸污染賠償費每人賠一萬元不多吧?咱們總共10個弟兄,10萬元,減去剛才那頓飯錢,咱再大方點,把零頭也免了,你們還欠9萬9,對不?" 剛剛還哭著的田壟女立即賠起了笑臉:"咦,大哥,長得這麼帥,這麼有精神,一點也不像拉肚子的人嘛。"說著,田壟女還故作親熱地往紅公雞身旁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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