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守則(113)_勾影

一一三

　　「落眉！」

　　魏落眉卻是不依不饒，「他哪有你想的這麼偉大，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你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雖說他不要你，可真有一天你被別的男人搶走，他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挑戰！而且那個男人還不比自己差！這種人最自私！這話雖然醜陋苛刻一點兒，但我也不想看你自欺欺人！」

　　柳冬晴不是不明白魏落眉為何對她恨鐵不成鋼，但聽到她這樣說一個將死之人，還是不由得出言反擊，「落眉，你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你表面灑脫堅強，生活無憂，可我知道，你根本沒有放下慕朝陽。你只有不停地說服自己，那段感情只有醜，沒有善，你才會好過。可是，過去即是過去了，何必心裡帶著恨？慕朝陽為你也付出了，他過得瀟灑，有妻有子有事業，但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你何苦執著呢？就算你不在乎他，也不要這麼貶低自己曾經付出的感情與時間。」

　　魏落眉臉色煞白，柳冬晴有些不忍，傷疤一揭開，總是疼痛的。

　　「好好好，你總是有理由說服自己，說服別人。」魏落眉自嘲地笑。

　　柳冬晴走近輕輕擁住她，「落眉，這事本沒有對錯，每個人都有自己對待感情的方式，只要……只要你覺得開心。」

　　魏落眉卻突然間號啕大哭，緊緊將她抱住，「冬晴，我不甘心！」

　　柳冬晴仰頭看著天花板苦澀地想，放下，談何容易，而誰又是魏落眉的救贖？有些感情，真的不能涉足，一失足即是萬丈深淵，回頭何其難。

　　連魏落眉這樣生性灑脫，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縱然如此，何況是其他人。

　　柳冬晴一路這般想著，轉眼已下了機場高速。回公司將事情與慕朝陽彙報，條理清晰，後續安排又妥當，讓慕朝陽十分滿意，「晚上一起吃飯？」

　　柳冬晴與慕朝陽的關係經過上次一吵，反而近了，互相多了一層理解，相處雖與以前差別不大，但到底多了一份真。

　　「如果是請我們部門一起，我打著點滴也會去，如果只有我，還是算了，放我回去睡一覺吧。」她揉揉眉心，也不在意以倦容相待。

　　「晚上的應酬你都推脫，最近不都是我招待的，做賊去了？」慕朝陽一邊說笑倒是撥了內線，讓史梅倒了杯熱水進來。

　　柳冬晴朝外頭加了一句，「梅姐，還是咖啡吧，濃點兒的，下午我還有事要處理呢。」

　　史梅在外頭笑著回應，「知道了，回頭跟我拿幾包回去啊。你用得著。」

　　慕朝陽只好笑地看著她，點燃一支煙，漫不經心地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柳冬晴喝的咖啡差點兒嗆了出來，抬眼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哪有像你這麼剝削人的上司啊，人要死了還得喘口氣呢！」

　　「有這麼誇張？」

　　柳冬晴放下杯子，低頭不語。

　　「你就是不肯說個理由了？」

　　「你都這麼相逼了，能不給你一個理由麼。」柳冬晴豈會不知道慕朝陽的意思，便也不相瞞，低低道，「我一個重要的朋友，病重……」

　　慕朝陽點頭打斷，「去年顧彥跟我提過，現在還沒有好嗎？」

　　這一直是柳冬晴不敢面對的問題，死這個字與李煜從來是差著十萬八千里啊，從來一直仰望著的人，如果要倒下，最不適應的，恐怕不是自己本身吧。

　　「恐怕不行了……」她說不下去，雙肩微微顫抖。

　　慕朝陽皺起眉頭，只猛地吸了幾口煙，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柳冬晴深深吸了口氣，起身道：「好了，我忙去了。」

　　「冬晴！」他喊住她。柳冬晴回頭，慕朝陽試探地問道：「他知不知道？」

　　所謂的他，自然是指慕朝夕，他大哥。

　　「他沒有義務要知道，這本不關他的事。」柳冬晴淡笑。

　　慕朝陽有些不滿，掐滅了煙頭，「這個時候他應該在你身邊。」

　　柳冬晴久久沒回話，半張著口，卻終於笑了，「慕總，你是個好人。」

　　慕朝陽自嘲地一笑，在她手按下門把時，終於問道：「她過得怎樣。」

　　「她……也是個好人。」魏落眉值得人愛，慕朝陽還記掛著她，並不讓柳冬晴意外，只不過旁人自然不能從慕朝陽口裡聽到這樣的話。

　　慕朝陽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終還是笑了，「還是這麼會做人，滴水不漏。」

　　迴光返照

　　最近雜事諸多，柳冬晴還沒有打電話問顧彥的情況，顧彥倒是已經主動打電話相詢，「恭喜你啊，柯威的訂單到手，有空出來吃飯？」

　　她自然是開心的，「好久不見，顧總，最近怎麼樣？你一走，我快被累趴下了。」

　　顧彥還算意氣風發，打了個響指，爽朗道：「我知道你行的，聽說和二公子也處得不錯，唐佳敏不在，你更是如魚得水，所以我說，亂不怕，亂了才有機會。」

　　她不由得苦笑，「你就別幸災樂禍了，還好你是這個時候給我電話，否則我真要怨你幾句。對了，吃飯恐怕不行，我今天約了學校的老師，有個面試。」

　　「啊，這是好事，不過冬晴，你放棄姚平之，真的不後悔嗎？」顧彥十分清楚，柳冬晴選擇了學業，就表示那條路她會堅持下去。他真的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甘於平凡呢，還是只想找一個理由讓自己逃避。

　　「離開樂高你後悔嗎？後悔這種事只能在心裡想，別人休想問到真答案。」

　　顧彥大笑，「行了，不問你了。我的公司正在籌備中，你有空來我帶你看看。」

　　她應承，突然道：「顧總，謝謝你。」

　　「怎麼這麼客氣，一時之間的。」

　　她又笑，「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心裡去了迷茫，剩下的全是感激與感恩。」

　　顧彥十分感慨，也驚訝于柳冬晴超強的適應能力，原本他以為柳冬晴會堅持不下去，「感恩總比去抱怨的好。冬晴，你一直努力，但別忘了，要讓自己開心。」

　　開心的定義到底是什麼呢？柳冬晴覺得自己此刻還能依照自己的所想所感而生活，便足夠滿足了，「是，我會。」

　　吃罷早飯，她驅車趕到新華醫院，卻發現李煜竟然已經打扮整齊，似乎在等她一樣。她低頭看看表，才八點，忙推門而入，「你要出去？！」

　　李煜的精神似乎還不錯，笑容滿面，「對，我和你一起去深大。」

　　柳冬晴咬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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