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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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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義和傳西說,你們是舉辦人,我們只是應邀參加,怎麼做,我們沒權反對。 佟月說,在去飯店之前,我們來一點雞尾酒。佟月在大飯店裡於過,她對調製雞尾酒很在行,在不長的時間裡,佟月便為每個人調好了一杯。四人碰了杯說了些好聽的話後,佟月開啟音響。那裡面播放著約翰·施特勞斯的《維也納森林的故事》。佟月說,這曲子太好聽了,我們大家來跳一個舞吧。佟月拉起傳西的手,跳起來。開始時鄭想和人義還有些拘束,只是邊聽音樂邊欣賞她們兩人的舞姿,後隨著音樂的推進,他倆情緒漸漸激動起來,分別下到舞池。人義和鄭想跳了幾分鐘,再分別牽上各自老婆的手。 大河漲水小河滿,暢通產品的南市總代理金海公司又恢復往日輝煌。金海和劉詩豔決定趁著輝煌把婚結了算了。這是金海打電話來邀請人義時的理由,但是人義到達南市後見到的劉詩豔大約已懷孕六個月了。人義想這才是他們急於結婚的最主要理由。 金海和劉詩豔的婚禮很隆重也很豪華,人義想起十幾年前自己結婚時的情景不禁苦笑著搖頭。十幾年前,人義還只是「一介草民」,沒有高級西裝,沒有證婚人,就連婚宴都是在單位食堂裡舉行的。如果再有一次婚姻,他想他也許會搞一個全桂城最隆重豪華的婚禮。 石蔭也來參加了。她帶著婷婷。進入酒店前,人義開車去接她們母女倆。人義和石蔭分別牽著婷婷的左右手像一家人一樣走到新郎新娘面前。金海和劉詩豔非常高興,金海擁抱人義,劉詩豔抱起婷婷。金海還特意把人義和石蔭安排在雙方父母的那一桌,當做最尊貴的客人。 金海夫婦敬了酒,人義在酒桌上講了一大堆客套話和廢話後,與石蔭一起告辭。他們是50多桌客人中第一批告辭的。 人義送石蔭母女倆回家。到了樓下,石蔭說,上來坐坐吧,你還從未到過我家。人義看了一下表,覺得時間還早就上去了。 人義告訴石蔭說,前一陣子佟月病了,醫生查不出病因,但後來又莫名其妙地好了。石蔭說,佟月對我說了,她說全靠你的照料。人義說,她在說謊,她住院期間我什麼也沒為她做。石蔭說,你不要激動,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能照顧她我很高興,絕不會吃醋。 人義不想與石蔭討論那些問題,他打開茶几上的跳棋盒,對婷婷說,我們下棋好嗎?婷婷說,我不跟你下,你快走吧。人義善意地搖著頭,對石蔭說,我是不是該走了?石蔭說,上哪兒?人義說,回桂城。石蔭說,為什麼非要趕回去?人義不回答。 石蔭叫保姆帶婷婷到樓下去玩。婷婷撒嬌不去,石蔭打了她的屁股,又答應給她買泡泡糖她才勉強同意隨保姆下樓。 屋子裡只剩下石蔭和人義。石蔭說,我看你一身疲憊的樣子,今晚就不要回桂城了,不然會出事。就算不出事,這樣折騰自己也不好。人義說,留下或者回去,都一樣的沒有風景。 從南市回來,人義對石蔭產生了一些依戀。工作間隙腦中總是閃著石蔭的影子,每晚睡前他要回想一下與石蔭相處的日子。他準備從第一次認識石蔭回憶起,絕不漏掉一個感動的細節。人義連續性地進行了幾天後,便放棄了,放棄的原因是回憶太費腦筋,另一個原因是工作上他要花掉絕大部分精力。 但就在人義淡化了石蔭的時候,他接到石蔭的電話。石蔭什麼也沒說卻首先大哭。人義說,你哭什麼,真是煩人,有話不好好說,光哭有屁用?石蔭的哭聲像放問的湖水一瀉千里,怎麼也攔不住。人義說,你哭吧,我要掛電話了。石蔭說,你這個沒良心的,連我的哭你也煩嗎?要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煩了?要收線你就收吧,你這個狗東西!人義說,我說到做到。人義收了線。 人義的心被她痛苦的哭聲擾亂了,他拍著胸口坐到沙發上。人義仔細回憶她的哭聲和憤怒,吃不透她為什麼那麼傷心。 電話又響起來了。人義走過去提起無線話筒。 來電話的仍是石蔭。她說,聽聽吧,我沒哭,我今天的眼淚已經流光了。人義說,你說吧說吧。石蔭說,經過確診張易民得了晚期肺癌,眼看就要死了。人義啞然失笑,說,這麼好的事還哭個什麼勁?現在你們行同路人了,他的死與你無關。石蔭說,說你是個狗東西真的一點也沒冤枉你,他的存在雖然對我無益無害,但他一旦死了對我就是害。那樣,婷婷就名副其實的沒有父親了。人義的心態開始平穩,他順著她的思路安慰她。可是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她又哭上了。人義煩女人的哭聲,但此時此刻他不能再把電話掛斷。他躺到沙發上,閉上眼睛。 人義在石蔭的哭聲中漸漸睡去。醒來時,電話裡是嘟嘟的忙音。他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人義第一次感到女人的哭聲也是催眠劑。 第二天人義借視察金海公司之名來到南市。當他出現在石蔭的面前時,石蔭撲到他懷裡又是一陣大哭。人義說,不要哭了,說不定我還會睡著的。 人義在石蔭的帶領下來到南市第二十人民醫院。張易民立在病房的陽臺上向遠處眺望,一群鳥向他飛來,張易民向它們招招手,它們竟然就落在窗前的樹梢上。張易民說,你們好,能和我聊天嗎?鳥是聽不懂人話的,所以它們繼續玩自己的。張易民說,誰有空啊?一個都不理我嗎? 人義和石蔭進來。人義接過張易民的話說,我有空啊。張易民轉過身子,他的嘴最大限度地張開。人義說,收起你的嘴巴,這樣會消耗你一定的力氣。張易民張得過度,嘴一時收不回,他以張開雙臂來表示感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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