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新聞(69)_野狐

六十九

　　「你說對了，我遭遇那麼多，心理不可能沒問題，但我不想改變它，這樣很好。」

　　「既然不打算結婚，那何必在一起，耽誤自己和別人呢？」

　　「呵呵，那是因為我們還可以相互利用。她需要我，而我也需要她來幫我賺錢。何況我也不耽誤，反正打算獨身一輩子，就這麼享受生活了，美食照吃，女人照玩不誤。她拿我沒辦法，所以就想拿結婚套牢我，我才不上當。」

　　夏傑感到一陣寒意，眼前的趙訓變得很陌生。他理解趙訓曾經的處境，環境可以改變人，既可以將人磨練成英雄，也可以把人扭曲成魔鬼。而趙訓卻是二者俱備，他無語了。一個中年男人世界觀和價值觀的形成，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是很難被改變的。還是那句話，各人有各自的活法，誰也不能讓別人按自己的想法活。

　　「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下去？」

　　「就這樣，很好。哪天她要不耐煩了，分她一筆錢，散夥。女人嘛，何必認真。兄弟，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人，優點是認真，缺點是太認真，居然四十歲了還沒活明白。」

　　夏傑說：「我就這本性，到死恐怕也改不了。」

　　「我現在只對一樣東西認真，」趙訓伸出一個指頭，「那就是錢。」

　　「錢？那事業呢？你不認真，怎麼出來的成果？」

　　「事業認真過一回就可以了，說到底，那也只是我利用的工具。我現在才不管什麼狗屁事業。你剛才問過我黑靈芝的事，我正好在幫他們做個臨床試驗專案，馬上就出論文了。」

　　「黑靈芝？你還沒告訴我這藥有沒有效果呢！」

　　「我說了，效果這玩意兒很複雜，不好說。但我告訴你，我做的結果肯定是有效，而且有效率甚至治癒率都很高。這個結果，項目沒開始就明確了。」

　　「這怎麼說？」

　　「你真的不開竅。這不明擺著嗎？這專案是廠家委託的，人家花錢做研究，不就是要這麼個結果嗎？」

　　「也就是說，廠家在委託的時候就明確結果了？那還要你做什麼研究，研究不研究都一樣。」

　　趙訓喝口茶，呵呵大笑起來：「他們要的就是我這個專家的名望，還有我給他們做出來的有效的試驗資料和結論，我是權威啊！而我不做研究，怎麼賺他們的錢？實話跟你說，我現在手頭四五個項目都是藥廠委託的，只不過黑靈芝出手最大方，六個月的試驗週期，給我八十萬啊，而且是給我私人的，和醫院沒任何關係。」

　　「明白了，你現在的事業，其實就是為了賺錢。」

　　「現在是商業社會，人都是物質動物，誰不是在追逐金錢利益？只不過龜有龜道，蛇有蛇路，方式不同而已。

　　「有一點我就不明白了，」夏傑說，「你這做的是自然科學研究，和社科不一樣。你的結果必須符合客觀事實，按你們的話說，就是試驗必須有可重複性。你就不怕學術打假？」

　　「打假？笑話。問題是誰來打？要打也是我們這些專家啊，一般人也做不來，做了也沒人信。再說了，我還沒笨到造假的地步，我保證試驗過程和結果都經得起推敲。」

　　「怎麼可能？」夏傑覺得不可思議。

　　「你以為科學就真的那麼嚴謹？就拿黑靈芝來說吧，我的試驗設計就是找兩組癌症病人，一個對照組，一個實驗組，實驗組服用黑靈芝，對照組不服，通過前瞻性追蹤調查，最後統計兩組半年存活率和有效率，進行顯著性比較，只要我得出P值小於0.5就證明有顯著性差別，結果有統計學意義，就證明黑靈芝有效。怎麼樣，這樣很嚴謹吧？要做到這點還不簡單。」

　　「是嗎？連客觀資料你都可以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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