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新聞(67)_野狐

六十七

　　第三十章龜有龜道，蛇有蛇路

　　一切都是輕車熟路，夏傑隨趙訓泡過澡，來到三樓的包間做按摩。那日式按摩做得人渾身綿軟鬆懈，兩人都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時兩個鐘頭已經過去，夏傑和趙訓都感覺精神抖擻，頭腦清醒異常。包間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中間的小茶桌上，擺著茶點香茗，四周一片優雅和寧靜。

　　「怎麼樣，感覺還好？」趙訓喝口龍井茶，問夏傑。

　　「享受啊，感覺能不好？」夏傑說，「我是個勞碌命，從來沒這麼悠閒過。幾年不見面，沒想到你風光無限。」

　　「別說你，連我自己都想不到。我這些年幾乎與世隔絕，同學熟人朋友都不打交道，他們幾乎都把我忘記了，也就是你還經常來個電話。你是知道我的，如果還是從前那處境，我連你都不見了，與其讓人笑話可憐，不如顧影自憐的好。」

　　「其實也沒什麼啊，你自己作踐自己而已。」

　　「沒什麼？一個三等殘廢，老婆都找不到，我連死的心都有了。你這傢伙春風得意當然體會不到。呵呵，要不是你，我還真死成了。」

　　「什麼春風得意，我現在還不是孤家寡人。你倒是時來運轉了。」

　　「這就叫老話說的：叫花子也有三年好運。我當初也沒想那麼多，就是沒別的想頭，專心做個項目打發時間和煩惱，或許還能改變命運。沒想到正如老話說的：十載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可那十年，誰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那種孤獨、寂寞、無助……我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

　　「自古雄才多磨難，如今苦盡甘來，也值得。」夏傑說。

　　「是啊，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可你我都是四十歲的人了，老話說四十不惑，我現在總算活明白了。你說這人生在世，活著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夏傑很久沒認真想過這麼深奧的問題了，「要我說，也就是為理想而活著，做點有意義的事。」

　　「幼稚，呵呵。」趙訓說，「你還是那副老脾性，狗不改吃屎。」

　　「你難道不是？你做的那個專案，國家科技進步獎，不是為人類做貢獻了？那不就是你的理想和目標嗎？」

　　「錯了，那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趙訓說，「我的目的很卑微，就是想通過這種手段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和處境。至於貢獻，那只是副產品。古今中外，人和其他動物一樣，活著的動因其實就是一個——本能。」

　　「怎麼說？」

　　「榮格的心理學理論說，人的需求有三個層次，本我、自我和超我。要我說，其實就是一個本我。本我就是欲望，不只是老祖宗說的食與色。所謂自我和超我，不管是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還是自我價值實現精神上的滿足，那都是本能欲望。對欲望的追逐給人給社會給歷史以前進的動力，人在永無止境的欲望追逐中創造了文明和財富，而這些都是副產品，是工具和手段，不是目的。當然，這些副產品反過來又滿足了人本能的欲望。」

　　「這麼深奧，你可以做哲學家了。」夏傑說。

　　「唉，我是被逼的。不過想通了就好，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想著盡可能去滿足欲望，呵呵。」

　　趙訓喝口茶，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態。難怪這傢伙變得這麼會享受生活。

　　「看得出，你現在美女美食一樣不缺。」夏傑說，「這個小思很出眾啊，說說，你是怎麼把她追到手的？」

　　「你不能老眼光看新事物，什麼我追她，是她纏的我。」

　　「難怪你還滿不在乎呢。這倒是奇了，人家一個美女富婆，比當初那個勤雜工強百倍不止吧？雖說你現在發達了，但這樣有貌有財的女人畢竟不多。」

　　「我就知道你不信。」趙訓說，「我們兄弟，我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和她同居三年了，本來打算結婚，不知道為什麼，她越催我越對結婚沒興趣了。」

　　「你當初不就是希望找個女人結婚成家嗎？現在有這麼好個女人，你反而來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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