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新聞(65)_野狐

六十五

　　夏傑不知道這裡的特色，不明白北方海鮮和南方的有什麼不同。趙訓就自己做主點了菜。「這裡的魚生不錯，」趙訓說，「正宗的烏蘇里江金槍魚，還有挪威的三文魚，配上芥末，真是美味。據說還有熊掌，可惜吃不到，這東北老闆口風把得緊。」

　　上菜的間隙，夏傑仔細打量了一下小思，雖說她的年齡在三十歲以上，但卻是那種風姿綽約的成熟女人，散發著讓男人無法抗拒的魅力。按趙訓以往的德性，面對這種女人還不自卑得跳樓，可現在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支配姿態。「小思，你可得把我這老同學陪好了。」趙訓說，「我們可是一張床上睡出來的，除了我媽和你，也就是他和我睡過。」

　　「切，沒正經！」小思白他一眼，說。這不鹹不淡的玩笑讓大家感覺很親近，趙訓的風趣幽默讓夏傑覺得他完全是另外一個人。這傢伙自閉多年，幾乎不和外人交往，就是那次同學聚會，還是夏傑硬拉他來的，即便那麼熱鬧的場面，他也是吃過飯就跑了，連屁都沒放一個。

　　小思口裡罵趙訓，卻很聽話，拿過茶杯和夏傑碰杯：「夏大記者和老趙這種關係，以後我就是你的弟妹了，請多關照哦！」

　　「這麼出色的女朋友，真是豔福啊。」夏傑碰過杯，說，「老趙守身如玉這麼些年，原來就是為了等小思？」

　　菜上來了，夏傑和趙訓一邊就著芥末吃魚生，一邊喝著檸檬紅酒。金槍魚和三文魚口感有所不同，前者粗糲生脆，後者細膩爽滑，二者交替入口，配合著芥末的辛辣和在冰塊上吸收的清涼，極大限度地滿足著味覺神經的多種欲望，給人肉體和精神上無盡的享受。小思不喜歡芥末，就要了木瓜雪蛤來吃，據說很養顏。席間難免聊些少年往事，尤其說到中學時吃的集體餐，每頓都是一盆沒油星的醃菜湯，吃得腸子翻綠，真不知道怎麼過來的。小思說：「看來你們年紀大了啊，年紀一大就喜歡懷舊，老翻舊黃曆。」

　　「不翻不翻。」夏傑說，「小思在哪兒高就？」

　　「我哪有你們吃國家飯的福氣，自己做點小生意罷了。」小思說。

　　「小思開醫藥公司。」趙訓說，「做藥品生意。」

　　「藥品？做這生意都大發了，都說現在做藥最好賺。」

　　趙訓和小思笑笑，不置可否。趙訓說：「說說你的正事吧。」

　　「哦，正好你們兩位都是業內人士，我算找對人了。」夏傑說，「小念的老公患了癌症，小念，我們中學同學，你當初不是還單戀她來著？」

　　「很久沒見了。」趙訓一點不介意，「還是上次聚會見過的。」

　　「呵呵，趙專家還有這種歷史？」小思笑著說。

　　「這歷史怎麼了？我單戀她，可她單戀你夏傑。」趙訓憤憤地說，「從那以後，我就沒理過她了。」

　　趙訓說著就笑起來，覺得自己當年很孩子氣，畢竟是少年舊事。如果早些年提這碼事，趙訓肯定翻臉，認為是在嘲弄他。現在有小思在側，心境驚天大逆轉，就覺得只是個笑話了。夏傑也笑：「你就和她沒聯繫？我說啊，她怎麼不問你這個大專家。」

　　「問什麼？」

　　「她老公的病啊，肺癌。」

　　「她老公是那個著名學者吧？還很年輕哦。也是，現在癌症發生都有年輕化傾向，是個問題。」

　　「她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她那學者老公諱疾忌醫，不配合治療，要自己吃藥。」

　　「他自己吃藥，他懂得用什麼藥？」

　　「他要吃黑靈芝膠囊。這藥你們應該知道吧？專治癌症的。」

　　趙訓和小思停止咀嚼，相視而笑：「黑靈芝，呵呵。」

　　夏傑看他們詭秘的神情，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個腫瘤專家，一個藥商，應該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黑靈芝的底細了。

　　「她老公在哪家醫院治療？」趙訓說，「誰負責他的治療？」

　　「這個……」夏傑說，「應該是附屬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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