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新聞(55)_野狐

五十五

　　小念無語地握緊他的一隻手。

　　「其實，我真的很愛你。我如果死了，你就再找個……找個平常人，不要再找我這樣的了。」

　　顧全慢慢睡著了，小念一夜未眠。她已經不願再回想過去，甚至不願回味和夏傑在一起的時光。她已經感覺不到當時的幸福和甜蜜，只有無盡的苦澀和懊悔。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荒唐，現在唯一可想的，就是如何陪伴顧全度過最艱難的時光。她想起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很多夫妻可以共富貴卻不能同患難，而她和顧全卻相反，可以同患難卻不能共富貴。人生就是如此善變，她苦笑著。

　　黎教授們的治療方案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根據顧全的病況，他們認為最佳治療方法是手術切除，再配合放化療。顧全的腫瘤出現在右肺下頁，很適合手術，只需切除一個肺小頁就可以了。雖說目前無法判斷轉移情況，但手術後配合化療殺滅癌細胞，效果應該不錯。

　　「手術有風險嗎？」半響，顧全問。

　　「每個手術都會有風險，只是風險大小而已。」

　　「都有什麼風險？」顧全教授拿出了他平日做學問的執著，追問著。

　　「這個……」黎教授說，「比如麻醉意外，手術過程中大出血……」

　　「這麼說上了手術臺就可能下不來了？」

　　「這只是可能，發生的概率很小。肺葉切除只是普通的胸外科手術，沒必要擔心。」

　　「你能保證不出意外？」

　　「這……沒有哪個醫生能保證。如果打保票反而不符合科學了。」

　　顧全不說話了，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我們做這種手術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幾乎每天都有一兩台。」黎教授顯然有些著急，「我們對每個病人都認真負責，何況是您。」

　　「那麼，手術成功後，我能活多久？」顧全說。

　　「如果轉移程度不高的話，一般兩年存活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情況好的存活上十年的都有。」

　　「也就是說還有百分之三十活不到兩年，甚至半年？」

　　「黎教授沒料到一個高級教授會這樣鑽牛角尖，真是知識越多越反動。他只好說：「當然，我們只能按統計學概率來描述。您應該這樣想，如果不治療，情況會更糟。一般來說，半年左右就會危及生命。」

　　「一般來說？那就是說，也有不一般的，可能會出現奇跡？」

　　「當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但……」

　　顧全嘴角的冷笑又出現了，他抬頭看著天花板，又不說話了。

　　黎教授似乎被他繞累了，他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顧教授這麼難纏。

　　「我拒絕你的治療方案。」終於，顧全發話了，「既然什麼都不可靠，我還是靠我自己吧。我相信我自己能創造奇跡。」

　　「顧教授，請您認真考慮一下我們的意見。」黎教授們都急了，「我們這是對你負責。」

　　「你負責給我辦出院手續吧。」顧全說，「我對我自己的病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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