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新聞(38)_野狐

三十八

　　「呵呵，我們坐在大師的門前。」夏傑故意逗她，「他就躺在我們身後的墓塔里。你剛才說的，他都聽見了！」

　　小念貼緊夏傑，轉頭去看。這是一個圓形的平臺，四周砌著麻石墓圍，平臺的中央果然有個墓塔。

　　夏傑拉著小念站起來：「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小念說，「應該是個和尚吧。只有和尚死後才會把骨灰裝進塔里。」

　　「是的。這位大師就是禪宗七祖懷讓。」

　　「七祖？我知道六祖慧能和他那首著名的偈語——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七祖也許沒有六祖的成就，但他應該是活得最灑脫的大師。」夏傑說，「這個地方叫磨鏡臺，就是因懷讓磨磚成鏡的典故而得名。」

　　兩人繞過墓塔，去看墓圍上的碑銘，果然依稀可見「懷讓大師」墓字樣，下面細密的銘文在暗夜裡無法分辨清楚。

　　「懷讓大師在福嚴寺講經傳道，有天突然來了一位叫馬道一的和尚，在他的道場對面結廬打坐，和他唱開了對臺戲。懷讓也不和他理論，每天拿塊磚頭在馬和尚草廬前面的石頭上打磨。馬和尚覺得好奇，終於忍不住問他你磨磚做什麼？懷讓說磨磚做鏡子。馬和尚譏笑道，磨磚怎能成鏡？懷讓不答，笑問你打坐又是為什麼呢？馬和尚說悟道成佛。懷讓呵呵大笑，既然磨磚不能成鏡，打坐又豈能成佛！馬和尚靈光一閃，頓悟禪道，當即拜倒在懷讓大師的腳下。這位馬和尚就是佛祖曾經預言過的那匹烈馬，後來名震天下的大師馬祖道一。」

　　「馬祖頓悟了什麼？」小念問。

　　「呵呵，悟禪啊。禪不能說，開口即錯。」夏傑說，「按我這個俗人的理解，不管是人還是佛，都應該無拘無束地存在，不要太執著，這樣才能體會生命的真諦和樂趣。」

　　「可是人總是要面對那麼多痛苦，有那麼多束縛，逃都逃不掉。」

　　「呵呵，那是因為你只知道逃，不知道放下。逃是逃不掉的，不如面對，然後放下就是了。」

　　黑夜裡，夏傑看到小念閃亮的眼眸正凝視著他。

　　「不說了，很晚了，我們回吧。」

　　一個白色精靈在夏傑的前面飄逸舞動，柔美婀娜的身姿風情萬千，誘惑著他緊跟著在陽光明媚的原野上奔跑。他跑啊跑啊，終於追上去，伸手抓住她的發梢，輕輕地帶她入懷，柔若無骨的女性肉體質感和溫柔讓他銷魂蝕骨，不能自已。他擁吻著她，在綠草如茵的原野上縱情騰躍，飄然若仙……

　　夏傑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又不完全是夢。他能真實地感覺到女人溫暖柔軟的唇正在吸吮著他，自己的舌尖碰觸著另一個舌尖，在甜潤的蜜汁裡攪在一起。女性特有的香甜氣息籠罩在他的周圍，滲入他全身每一個毛孔，撩撥著每一個感覺細胞。他感到渾身充血膨脹，激情奔湧。他在半夢半醒中睜開眼睛，看到一雙在朦朧晨光中閃動的眼眸正在深情地凝望著他。是小念。不需要言語，她渴望的眼神，急促的呼吸，滑動的指尖，撩撥著他臉頰的髮絲，以及緊貼著自己的光潔柔滑的肌膚，讓他瞬間淹沒在波濤洶湧的激情海洋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暴風驟雨驚濤駭浪席捲過後，一切複又平靜下來，一線霞光透過窗櫺，打在兩人赤裸相擁的身上。小念像只疲倦的小鳥，安詳乖順地依偎在他的懷裡。她微閉著雙眼，香甜均勻地呼吸著，安詳的表情似乎正在滿足地享受著這美妙無比的時光。她那光滑潔白的肌膚，優美流暢的曲線，慵懶的睡態，讓夏傑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那些西方古典女神油畫，感受著賞心悅目的美。他不忍心驚擾小念，生怕一丁點響動把這種美破壞了。

　　「真好。」小念像在夢囈。

　　夏傑無聲地笑了。是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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