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黃(40)_硯清_學達書庫

四十

　　她點點頭，卻說：「我不輕易販賣我的隱私，你若真有興趣，今晚就到星巴克來，請我吃哈根達斯，我告訴你。」

　　鬍子固做出大度的樣子：「好啊！請一支哈根達斯能聽到一個特別的故事，這買賣不錯。」

　　於是，他們約訂晚上八時在星巴克會，並且互相交換了手機號碼。

　　晚上，鬍子固如約來到星巴克，樓卉卻還沒有在指定的地點出現。藍紅玉是他的初戀，他這是第一次與妻子以外的女人約會，心裡竟然生出幾分忐忑。

　　樓卉姍姍來遲。精心打扮的她漂亮得像個公主，他左顧右盼一陣，見沒有熟人，才快速迎上去，像做賊一樣。好半天，心都在怦怦直跳。

　　偷情的人常說——忐忑是一種享受，他今天才感受到，那種忐忑不安既折磨人，又讓人在折磨中感受到無窮的樂趣。他其實是賭氣來赴這個約會的，賭誰的氣？當然是與藍紅玉賭氣。雖然她不知道，但他內心裡當作她知道一般，他要與她較勁，讓她吃醋，讓她心裡難受。這也許是一種精神勝利法吧！在婚姻問題上，不管是博士還是平民，其實都一樣地俗。

　　他們找一個角落坐下。鬍子固要了兩份哈根達斯套餐。這裡的哈根達斯是全城最好的，但價格不菲，每份套餐最低也要三百元。樓卉嫵媚一笑：「你真請我吃哈根達斯啊？」

　　「當然，我本來就欠你的錢嗎？」

　　她把指頭放在嘴邊，調皮地做了個噓的動作：「你就不能說好聽一點的，哈根達斯的口號是——愛她，就帶她去哈根達斯，我又不要你承諾什麼，就是逢場作戲，你也可以說愛我嘛！」

　　「不，我不會與你逢場作戲的，我把你看得很清純。」他一本正經地說。長期的科研工作使他養成了嚴謹的作風，他不適合與女孩子調笑。

　　「噗哧」一聲，樓卉忍俊不禁笑起來，說道：「你說我清純，你沒昏頭吧？！」

　　他還沒搭腔，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女聲：「他的確是昏頭了，不然怎麼會與你這種女人在一起調情？」

　　他大吃一驚，回頭一看，真是怕鬼有鬼，來人竟然是狐鬧鬧。他連忙起身，對她笑臉相迎：「來，來，來，我請你吃哈根達斯。」

　　狐鬧鬧可不買他的帳，舉舉手中的杯子說：「我有。」又眄視樓卉說，「她是誰啊？」

　　鬍子固開始有點緊張，有一種做賊被人抓住的感覺，隨後又坦然起來。他想，被她抓住不是好事嗎？她是藍紅玉的忠誠衛士，由她的口傳到藍紅玉耳中，氣氣她，由精神勝利法變成實際勝利法，妙哉！妙哉！於是，他故作風流地說：「這位是我的紅顏知己樓卉小姐。」接著又對樓卉說，「這是我妹，外號狐鬧鬧。」

　　樓卉沖她莞爾一笑：「有個性。」

　　狐鬧鬧卻對她沒有好感，說一聲「失陪了」，轉身走了。鬍子固知道，她肯定是躲到某個角落裡給藍紅玉打電話去了。

　　藍紅玉此時正在參加一個同學聚會。她在中央黨校安定下來後，霍達就為她安排了這場活動，由他出錢，請在京的同學與她聚一聚。自她來京後，他對她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

　　接到狐鬧鬧的電話後，藍紅玉大吃一驚，以她對鬍子固的瞭解，他不可能有什麼紅顏知己，他一心做學問，對男女之事不上心，怎麼會突然冒出個樓卉呢？莫非是想故意氣自己……同學們催她快來行酒令，不便多說，就說道：「你哥應該不是那種人，也許他是故意氣我的，我們別中了他的圈套。」

　　「不是啊，他們顯得很親密，那女的，很漂亮。」狐鬧鬧急得叫起來。

　　「那你就給我盯著他們，一有情況就向我彙報。」

　　「你不打個電話警告警告他？」

　　「不打，免得他上臉。」

　　「好吧！」狐鬧鬧極不情願地掛了機，閃到暗處窺視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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