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冬仍有雪(53)_雪靈之

五三

　　「看一下，看一下。」柯以頡壞笑著過來扒拉她的手，鐵了心要刨根究底。

　　戴辰辰拗不過他，只好一甩手，「看！看！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她懊惱地跺了跺腳。

　　柯以頡流覽著一幅幅照片，戲謔的笑容慢慢沉下去，好看的嘴唇也鄭重地抿緊了。他看得很認真，除了蛋糕的照片，還有戴辰辰她們佈置的假會場。不知道誰給戴辰辰拍的幾幅照片，很可愛。一幅是她用一塊大方巾包著頭髮，穿著T恤和短褲，像保潔公司的小妹，正仔細地灌氣球。還有一幅是她正愁眉苦臉地組裝飾物，明顯是不會裝。

　　戴辰辰也在一邊跟著他看，嘴巴不停地解釋，「幸虧顧可心很賣力，我們的騙局很完美啊。」她嘿嘿奸笑，「蛋糕如果吃不完，可以發給員工當福利……」

　　「辰辰……」柯以頡抬起頭，清澈的眼光直直地看著她，「謝謝你。」

　　「你別光謝我啊，你看，多少人為你在忙碌啊！」戴辰辰指螢幕裡的照片，「你一定得請我們吃頓好的。」她邀功地掐著腰，理直氣壯地點著頭。

　　「我現在就請你們吃好的。」柯以頡站起身，搭上她的肩膀，「想吃什麼？」

　　「現在約可心和曉淨……」她看時間，「好像來不及。」

　　「那就咱們和梅施先去吃一頓。我們去夜市吃小吃怎麼樣？」

　　戴辰辰歡呼起來，幸虧柯以勳不在家，不然他一定又要跳出來反對，說東西不乾淨，不讓去。

　　「走，走！」戴辰辰雀躍地拉著柯以頡往門外跑，「還是以頡好啊，指望他們帶我去夜市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柯以頡被她拉著走，微微一挑眉，他們？唐淩濤和以勳？

　　又小又殘破的簡易桌上放了很多還沒來得及吃的燒烤和小吃，地上堆了很多空啤酒瓶。梅施最先喝多了，已經根本不屑再往杯子裡倒，直接手上拎著個瓶子，搖搖晃晃坐在塑膠椅子上，總是撞到身後的人，導致那桌人不得不搬著桌子整體挪了幾步，給她留夠活動空間。

　　戴辰辰手裡抓著油乎乎的烤雞腿，喝得快趴在桌子上的那一堆食物上了。柯以頡算是最正常的一個，但倒酒的時候明顯對不准杯口，都倒在外面，淌了一地一桌子。

　　「好多……好多蚊子。」梅施大著舌頭，一手拎瓶，一手在腿上亂拍。

　　「那回……吧。」柯以頡也搖晃著站起身。

　　梅施扶著桌子才站起來，「你喝……喝多了，不能開……車。我來開！」她用手拍胸脯，油花花的手在衣服上拍出一片手印。

　　「我還不想死得這麼快！」柯以頡抗議。

　　「那讓辰辰開！」梅施的油手一指戴辰辰，但是戴辰辰還像舉火把一樣舉著雞腿，對梅施的話毫無反應，好像都已經睡過去了。

　　「我來開。」一道冷冷的、壓抑著火氣的男人聲音冒了出來。

　　梅施和柯以頡一起轉頭去看聲音的主人，又互相看一眼，「他是誰啊？」

　　梅施又仔細端詳了幾眼，疑惑地說：「好像是阮廷堅……不可能啊，他會來夜市啊？喂，你是誰啊？長得那麼像那個混蛋！他有弟弟嗎？有弟弟就好了……」她打了個嗝，「長得像阮廷堅，脾氣像咱們以頡……完美老公啊。」

　　柯以頡氣不過，「你什麼意思？為什麼長得像我就不算完美老公？我就……我就是完美老公！」

　　阮廷堅深呼吸，一把抓過還在那兒晃的梅施，忍無可忍地說：「你給我走！」

　　手腕上的疼痛讓梅施驚慌起來，一邊被拖著走，一邊跳腳喊，「媽呀，不好了！真是阮廷堅來了！」聽口氣，和喊狼來了差不多。

　　阮廷堅太陽穴青筋直跳，一把捂住她的嘴。呼吸一不暢，梅施的胸膛裡一陣翻騰，嘔得一下吐了他一手。阮廷堅臉色鐵灰，急忙松了手，還得扶著她，為她拍後背，讓她吐得順暢。周圍路過的人都一臉厭惡地指指點點，阮廷堅咬牙切齒地別開臉。

　　柯以頡扯起已經醉成一攤泥的戴辰辰，還嫌阮公子知名度不夠高地喊：「阮廷堅……等等我們！」

　　簡直是被阮廷堅像卸貨一樣扔到家門口。戴辰辰兩腿發軟，全靠胳膊掛在柯以頡身上。

　　路燈照在盛開的花叢上，光影交錯，顏色紛雜，有種屬於夜的幽美。

　　「辰辰……」柯以頡站直身子，扳住她的雙肩，戴辰辰不得不雙手扶住他的腰才能站穩。

　　「辰辰，別喜歡上我哥。」柯以頡像告誡又像無奈地說。

　　「誰……誰喜歡他呀！」戴辰辰不以為然地笑，「那麼凶，那麼多事！和唐淩濤一個狗德行！」

　　「他們倆你都不要喜歡！」柯以頡一把摟緊她，戴辰辰愣住，「他們和我們是兩種人，隨時都能把你嚼得骨頭渣都不剩！」

　　眼睛好像又有點疼了，是的，柯以頡說得不錯，她已經被唐淩濤嚼得連骨渣都不剩了。

　　「和我交往！和我在一起！我……會對你好的！」柯以頡鬆開她，俯下頭親吻她的唇。

　　「唔……」戴辰辰驚慌失措地推他，有沒搞錯啊！這算他的表白？！她的腦子現在好亂，還有點想上廁所，手裡還抓著一直忘了扔的雞腿！不……不……不對啊！亂了，徹底亂了……

　　柯以頡還在吻她，戴辰辰覺得呼吸困難，想推他，又推不開……這麼熱的天兩個人還摟在一起……好熱……頭怎麼重起來了？她腿一軟，兩眼一黑，柯以頡只好一把摟住她的腰，吻也中斷了。她不停地下墜，他無奈又好笑地歎了口氣，只好背起她，搖搖晃晃地上樓去。

　　把她放在床上，他趴在一邊看著她已經沉沉入睡的小臉，她和他是一種人……她應該和他在一起。看著看著，他疲憊地翻了個身，抓過她的手，有點油膩膩，但他也很滿足了，安穩睡去。

　　第54章愛一個人，就是一種痛

　　戴辰辰咽了一口吐沫，對這突發情況沒了主意，交往？其他人交往也都是這麼開始的嗎？好像要出發去旅行，導遊就站在那兒駕輕就熟地宣佈活動開始？？

　　戴辰辰難受地動了動，不願意睜開眼，這一覺睡得很不舒服，渾身黏膩膩的。她想去廁所，只好皺著眉起身，艱難地睜開眼……突然，她張大嘴呆呆地看著佔據了半張床的柯以頡。她一動，柯以頡也不怎麼舒坦地醒過來，帶著睡意怔忡地看著她。

　　「你……你……」戴辰辰結巴，腦子開始搜索昨天晚上能想得起的片斷，「你先起來！」她跳下床，扭了扭身子，不行，快忍不住了，「我先去廁所。」說完也惱火，她幹嗎說出來啊？還用向他請示嗎？

　　從洗手間出來，柯以頡已等在門口。她嚇了一跳，還沒等她想出來該說什麼，柯以頡已經越過她進了洗手間，「我也去。」

　　「……」戴辰辰崩潰地捂住自己一頭亂髮的腦袋，這都什麼和什麼呀！

　　都解決完生理需要的兩個人沉默地站在洗手間門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就這次酒後事件開始談話。

　　「嗯……」柯以頡突然笑了，他幹嗎緊張？他乾脆對戴辰辰直言，「表白也說了，床也上了，從今天開始，我們交往吧。」

　　戴辰辰咽了一口吐沫，對這突發情況沒了主意，交往？其他人交往也都是這麼開始的嗎？好像要出發去旅行，導遊就站在那兒駕輕就熟地宣佈活動開始？？

　　柯以頡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轉身開門就走，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突然發紅的臉。

　　戴辰辰還傻呆呆地站在洗手間門口，腦子裡的片段亂成一團，都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她想像出來的。說起來……柯以頡還是第一個向她表白的男人，要和她「交往」的男人。唐淩濤直接跨過了這個階段，一下子就成了她的丈夫。

　　可是……她慢慢垂下眼，她想答應，卻知道不能答應。她喜歡他，和他一起輕鬆又開心，她也知道他說得對，她和他是一種人……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可是……她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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