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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許憶法從夢中驚醒,猛然從床上坐起,頭上冒著冷汗,不停地喘著粗氣。

  等許憶法抬頭的時候,突然發現臥室的門口站起一個人影,他定神一看,卻發現是穿著黃色日本軍裝的小川優子。

  剛從噩夢中驚醒的許憶法還沒有完全緩過神來,看到小川優子的黃色日本軍裝,恍若仍在夢中。仇恨的怒火猛然從心裡竄起,慢慢燃燒,遍佈了整個軀體。

  娘剛才拼命掙扎的叫喊聲歷歷在目,「孩子,你一定要替娘報仇!」這句話在許憶法的耳邊久久回蕩。當他看到小川優子的軍裝時,這種聲音更是揮之不去。許憶法猶如一匹困獸,猛然起身,朝小川優子撲了過來,將小川優子壓倒在床上。在他的眼裡,小川優子就是那個糟蹋娘的鬼子。他死死卡住優子的脖子,小川優子拼命掙扎,不停用日本話叫喊:我是小川優子。可許憶法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瘋狂地抽打著小川優子。實在受不了許憶法的抽打和掐喉,她猛然一腳將許憶法踢開。

  翻滾下來的許憶法,突然發現臥室裡四處擺滿了紅色的杜鵑花。

  那一朵朵殷紅的杜鵑花,猶如一把把刺刀,在許憶法的心裡紮來紮去。許憶法又想起了1945年的那個夏天,娘身邊漫山遍野的杜鵑。娘被日本鬼子糟蹋的恥辱一幕不斷地閃現在腦海。他似乎聽見了娘絕望的叫聲,又似乎聽見了娘不斷的叫喊:孩子,你一定要替娘報仇!

  許憶法再次燃起仇恨的火焰,將小川優子壓在身下。不斷掙扎的小川優子身軀上下起伏著,一對碩大的奶子撞擊著許憶法,不斷地用日本話叫喊著。許憶法又似乎記起被他壓在身下的是一個日本女人。

  他望了一眼臥室裡的杜鵑花,一股血性從心底湧起,從心室噴張開來,隨著血液擴張至全身。他的腦海裡不斷地重複出現鬼子的浪笑聲。

  鬼子的浪笑聲,母親的掙扎聲,小川優子的叫喊聲,還有那滿屋血色的杜鵑,交替在一起,使許憶法產生了幻覺,覺得身下的這個女人就是那四個日本鬼子最親近的人。許憶法再也控制不住,粗暴地將小川優子的衣服撕開,直至一件不剩。許憶法迅速脫掉自己的衣服,撲在了小川優子的身上。

  小川優子還是不斷掙扎,不斷叫喊,扭動著雪白的胴體,上下起伏著。許憶法不停地起伏著,他感覺自己對鬼子的仇恨,猶如一座蟄伏了千年的火山,在瘋狂地噴射,發洩。他覺得自己的仇恨,正從軀體內每一個器官,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湧出,源源不斷地輸入對方的體內,許憶法卻有著一股釋放的愜意。在他身體內積蓄了半個多世紀的那巨大的膨脹著的惡氣,正在徐徐消癟。一陣山崩地裂暴風驟雨之後,許憶法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被清洗了一遍,體內的火焰正在逐漸熄滅,海嘯開始慢慢隱去,直至歸於平靜……

  望著剛才不斷掙扎和喘著粗氣最終被完全摧毀的小川優子,許憶法有一股說不出的輕鬆感,那塊壓在自己胸口近六十多年的巨石已經被完全擊碎。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幾十年以來從來沒有過。

  此時,小川優子已經像一台被折騰得精疲力竭的快散架的機器,她睜開眼睛,看到身旁的許憶法,覺得他是如此的雄偉強壯,是這樣的具有爆發力。她有氣無力地說:「老頭,你好棒!你是我在中國遇到的最強悍的男人!」

  許憶法沉默著,閉著眼睛躺了一陣,然後對小川優子說:「你走吧!」

  小川優子穿上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開門離開了。

  在小川優子離開的那一瞬間,許憶法覺得自己心中的仇恨也隨著她的背影一起消失了。

  早上七點多,牛枝花敲門喊許憶法吃早餐。

  許憶法說不吃了,馬上回城裡。

  牛枝花駕車送許憶法回城。一路上,兩人沒有說一句話。

  車子到達許憶法家的樓下時,牛枝花將車停下。

  「說吧,你要貸多少款?」許憶法毫無表情地說。

  「這個……這個……」許憶法的直白讓牛枝花感到突然,反而有些手足無措。

  「我再問你一次,要貸多少錢?」許憶法語氣很果斷。

  「四個億!」牛枝花本能地回答。

  「三個億!」許憶法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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