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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妙伽很快回話,告訴所有雨關心的問題,末了說如果需要可以做介紹。我轉告雨,雨說,不用,我自己行。我問怎麼行,她說我直接去插班,當他的學生,自然就認識。我說你什麼時候去,她說今天晚上。

  5月23日

  任何美德到達極端就會走向反面

  --孟德斯鳩

  雨告訴我情況進展順利,已成功邀請弗朗茲吃一頓餃子。

  把情況告訴妙伽,她說:"那丫頭厲害,跟我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你等著吧,她一到美國有你好戲看。"我說她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最好,別忘了,你家天賜在美國。"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離她遠點。"

  5月25日

  你的面前沒有海,潮起潮落因為心

  下午,秦粵寧打來電話,是那種好聽的南方普通話。不知為什麼,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心裡就波瀾翻滾起來--我在期盼他的電話。他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在他嘴裡是那麼動聽,我為此簡直感謝死我的父親母親--讓我寫份個人簡歷和一段獲獎感言之類的文字,說要把獲獎作品彙集整理,出版小冊子,簡歷和感言附加後面。

  "可以通過電子郵件發過來。"他說。

  我笑一下,難為情地說:"我不會。"我想這時的我一定很土氣,很落後,很沒見過世面,讓大都市、高科技、現代化的他笑話。

  他也笑一下,理解和寬容地說:"沒關係,那你寄過來,直接寄給我。"

  我說我很笨吧。他說不能那麼說,也許你只是不願意做你不喜歡的事情。就這麼一句平常話,讓我的心一下子顫動,仿佛知音的感覺--知音是貼切的默契,知己是完美的深交--有時候,人的全部需要不過是一隻可以牽著的手,和一顆能夠理解的心。

  "工作忙嗎?"他問。

  我想了一下說:"沒事。"我沒說劉主任正給我們開會,怕他有負擔,怕他著急收線。

  "你呢?"我問。

  他笑笑說:"一桌子東西,一堆事,卻不想做。今天天氣很好。"

  我眼前出現他坐在寬大辦公桌前的側身剪影。應該很瘦吧,也高,堅毅的下巴,深刻的唇線,挺直的鼻樑,突出的眉骨……輪廓分明的臉。也許與硬朗的五官成反比,眼神溫柔,柔軟得能讓人融化。身後該是大而透明的落地長窗吧,將喧囂和嘈雜隔住,給室內一種不一樣的氛圍--書卷氣的,咖啡館般的世界。陽光照進來,打在臉上,打在身上,鍍上一層柔和、聖潔的光輝,顯襯出恬淡、安然之美--那麼的迷人。

  "在想什麼?"因為兩人都沒說話,他這樣打破沉靜。

  "想像你辦公的樣子。"話一出口就意識到不妥。這是句私人、熟絡的話語,需有相當深的關係,而我們,顯然不夠--不免有一絲驚慌和悔意。

  他笑著解圍說整天忙忙碌碌的,沒完沒了,辦公的樣子真沒什麼好看。又問你們不這麼忙吧,我說還行。他說那就好,女士不應該有太大壓力,會損害健康。

  通話結束前,我說你是福星總帶給我好消息,我很高興,謝謝你。他說能帶給你好消息我也很高興,也謝謝你。我說耽誤你時間了吧你這麼忙。他說不是,我最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和能做什麼,現在跟你通電話就是我最想做的。我心裡就一陣羞澀和溫暖。他又說經常聯繫吧,方便時找我,我不在辦公室就打手機。我說記住了我會的。我感覺他這次找我似乎不僅僅是公事,好像另有一種情愫。是喜歡吧,或者欣賞,或者好奇,或者別的。誰知道呢,搞不清,弄不懂,我只知道我喜歡上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想起湯顯祖《牡丹亭》裡的一句話。

  或許,最好的總是在最不經意間出現吧?哦,上帝,你是多麼的仁慈,我是多麼的感謝你!

  6月1日

  為名忙為利忙忙中偷閒且飲一杯茶去

  勞心苦勞力苦苦中作樂再斟兩壺酒來

  總有一個角落屬於我們,用來安放疲憊忙碌的心靈;總有一些時刻屬於我們,用來換算觸手可及的幸福

  今天是兒童節,驚宇和我商量帶寶寶出去玩,晚上吃西餐。考慮到近期沒少給妙伽添麻煩,打算請她吃一頓問她去不去。

  "正好今天有檔期,昨天明天都不行,該著你破費。都誰呀?"

  我說沒誰,驚宇和寶寶。

  "好呀,我挺喜歡驚宇那小子的。"

  "又來了?!"

  她嘻嘻哈哈笑著說你放心我保證不勾引他,兔子不吃窩邊草,他是弟弟我是姐姐嘛。又說你自信點行不行,有你在旁邊晃著我有那個膽量也沒那個本事。你家金天賜怎麼樣,跟我朝夕相處三年,三年同窗啊,人生中最美好的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青少年時期,最後還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在我眼皮底下生生溜走、被你生擒活拿成為俘虜?所以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鐘晴同志,你的魅力絲毫不遜色我呀。

  我謹守婦道,循規蹈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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