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人匆匆(15)_金蔓

十五

　　蓮潔的臉色很難看，但語氣卻還是禮貌的："好的，我知道了。"

　　蓮潔是有點兒氣憤，但是她向來不喜歡跟別人在電話裡爭論。她想了想，回到客廳拿起包和車鑰匙，準備到台裡去一次。

　　淑珍送走客人正好回來，看見蓮潔又要出門，詫異地說："你不是不用上節目了嗎？怎麼又要出去？"

　　說完後，淑珍又自覺失言，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蓮潔一怔，婆婆怎麼會知道自己今天不用上節目的呢？

　　"媽，是不是您知道什麼？"

　　淑珍的臉上有點兒尷尬："我能知道什麼？"

　　"那您怎麼知道我今天不上節目的？"蓮潔的語氣有點兒生硬。

　　淑珍是個有趣的人，別人跟她生氣，她會更加生氣，有一種不壓倒別人不甘休的幼稚和氣勢。

　　蓮潔的不高興被淑珍看在眼裡，她覺得有點兒冒犯她的意思了。

　　淑珍臉上的尷尬迅速地被氣憤代替了："我為什麼不能知道？你的節目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不要以為你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你是王東的妻子，甜甜的媽媽，我的兒媳婦，你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的時候，想到過我們嗎？"

　　淑珍的話有些打動蓮潔，她坐下來，跟淑珍推心置腹地說："媽，我知道您關心我，但那只是我的工作，何況也沒有什麼危險啊？"

　　"工作工作，你生下來就是為了工作的嗎？是我找你們成局長要求請假的。你看不起我，人家可還記得我這個老領導的夫人。"

　　"媽，我什麼時候看不起過您？我……"

　　淑珍毫不客氣地打斷蓮潔："你的事情，我是看了今天的晚報才知道的，我問了王東，你也沒跟他說過，這像話嗎？這就是你看不起我們的表現！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是聽你劉文英老師說的，人家還以為我們已經都知道了呢。"

　　"劉文英老師？"蓮潔不快地說，"她告訴您的嗎？"

　　淑珍看了看蓮潔的臉色，氣憤地說："是她告訴我的，不行嗎？人家關心你，怕你看了報紙不愉快，特地打電話來想安慰你的。她還以為我們都知道了，她哪裡想得到，我們家了不起的兒媳婦根本不屑于把自己的事情跟我們商量。"

　　"媽，不管怎麼樣，您也不應該給我們成局長打電話啊，更不應該不跟我商量就幫我請假，我們台長會怎麼想？"

　　"會怎麼想？當年你進電視臺，不也是我們家老爺子打的電話嗎？人家該怎麼想早就想了，你到今天再來想人家會怎麼想已經晚了吧。"

　　蓮潔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媽，我一直努力地工作，這有什麼錯嗎？您為什麼要干涉我呢？"

　　淑珍冷笑了一聲："干涉？我們家當年能讓你進電視臺，也能讓你離開電視臺。想賣力的人多了，但能成功的人，沒幾個。你的一切，是我們給你的，你以為你真的有什麼了不起的嗎？"

　　蓮潔看了看淑珍，還想再說什麼，終於還是氣呼呼地轉身走了出去。

　　淑珍正說在興頭上，看著蓮潔的背影繼續說："我還沒說完呢，你去哪裡？"

　　蓮潔也不開口，拿包，換鞋，準備出門。

　　王東匆匆地從外面進來，看了看蓮潔，"怎麼，要出去嗎？不吃晚飯？"

　　蓮潔也不答話，徑直上了車，發動車子離開了家。

　　是啊，她沒辦法回答王東，因為眼淚已經在眼眶裡了，一開口可能就會流下來。她不想在人前流淚。

　　王東是看了晚報特地趕回來的，他看得出蓮潔的情緒很激動，剛想喊住她，淑珍已經氣呼呼地走了出來。

　　"你看看你老婆，什麼態度，我好心好意為她，她給我臉色看，我話還沒說完，她就走了。這種人，虧得那麼多人還喜歡她的節目，簡直虛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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