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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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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自己曾經也有很少說錯話做錯事的時段,如今想來,那時候的她是多麼正常啊!不過自從被注射了某種還未經成功驗證的毒品之後,好像就變得成了這樣。潘朵拉裡的人也就給了她一個封號,名曰「冷場王」。楊不認識以前的她,不過也對此用兩句經典的話做了總結,那就是——就算是再正常的人,如果腦袋進了水的話,就會變得不正常了;如果腦袋裡進的不但是水,而且還是毒水的話,那麼就會變成非地球物種了。 李鷺對此習以為常,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不正常也不是她的錯,要怪就怪那一針三無產品針劑。 折騰了大半天,就算是李鷺,也是累得很了。躺到床上的時候,什麼也沒想就睡下了。Z蒸發了她的一切個人資料卻不立即給她新的身份,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讓她安生地呆在家裡,既然這樣,她就好好在家裡偷懶幾天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但這個晚上必定無法順風順水地安然入睡。 傷口處癢得厲害,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白天讓卡爾看了,他的結論也是正在癒合之中,並且十分驚歎她的復原速度。李鷺不怕受傷不怕生病,就怕傷口癒合的那段時間,癢得真是讓人癢不欲生。 然後,就在她實在睡不著,快要發狂的時候,一件絕對有損於她的名譽的事情發生了…… 房間的門口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李鷺驚了一跳。她沒有聽見閣樓的木質樓梯發出任何響動,門口怎麼會開了?她警惕地伸手到枕頭下,握住奇斯給她準備的沙漠之鷹。 緊接著李鷺看清楚了進來的是什麼人,原來根本就是奇斯。這樣看來,以前幾次他走上閣樓時,是故意加重了腳步讓她提前預知他要上來的吧。真是相當體貼的行動呢,明明在很多地方都忽略過去,偏偏在一些普通人注意不到的細節上十二萬分的小心注意。 李鷺放鬆了神經,問:「你怎麼來了?」 奇斯站在她床前,一連迷茫,過了大約十秒才反應過來,回答:「現在是六點三十五分。」 「啊?」這是什麼跟什麼?李鷺努力往壁鐘那邊看過去,顯然是淩晨一點零九分。 「我問你怎麼來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她自動忽略對方沒有邏輯的回答,重複先前的問題。 奇斯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原來沒有偷偷跑出去啊,太好了……」他語速緩慢,神情混沌,而且仍然是答非所問,以至於李鷺以為他是剛剛從精神病療養院裡跑出來的後天性愚型患者。 奇斯和她對視了將近半分鐘之後,身體突然一軟,上半身軟啪啪地倒在李鷺的床上,很疲累似的,慢騰騰把下半身也挪了上來。 被這種怪異行為舉止嚇得一時間無法做出正確反應的李鷺驚嚇得連連後退,這究竟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完全跟不上事情進展的速度? 然後她看見奇斯手裡還握著一把手槍,看不清是什麼型號。奇斯的動作完全就像是慢鏡頭,根本就像是個軟體動物,他面孔朝下地趴住了床的一半,左手在枕頭下摸索,最後把自己的槍也塞了進去,然後就再無動靜了。 「喂!」李鷺說,「你幹什麼?」 …… 「起來啊,回自己房間去!」她拉住奇斯的肩膀要把他拽起來。 奇斯迅速地扯出枕頭下的那把槍,就在快要抵上李鷺額頭上時停下了動作,嘟嘟囔囔地說:「是你啊。」說完把殺人武器放回枕頭,一隻手臂攬住李鷺,一起壓到床上。 李鷺簡直頭皮發麻,這根本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裡拔牙! 「奇斯,你真的想成為太監嗎?」她問。 奇斯沒反應,鼻息淺淺的,好像已經是熟睡狀態。 「……」 李鷺望天,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剛才……剛才奇斯莫非是夢遊?夢遊到她這裡,進行了幾句答非所問的對話,然後就這樣膽大妄為地把她當成抱枕? 奇斯不安地翻動一下,八爪章魚似的趴了上來。 「喂,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李鷺差不多要忍無可忍。 奇斯這時候又不動了,臉埋在她頸邊,嘟囔著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就變成了完全無反應的肉塊。 李鷺猶豫再猶豫,隱忍再隱忍,她感覺到了強烈的誘惑,枕頭下就有三把槍。奇斯借給她的兩把沙漠之鷹,奇斯剛才帶來的自己的一把未知型號的槍。給他點顏色瞧瞧吧,可是內心又在強烈地抵觸。把他幹掉了誰來飼養她?李鷺敢說,方圓八百里找不到一個像奇斯這樣的好手藝。 「你起來吧,」李鷺說,「算我求你了。」 可是還是被奇斯以美式摔跤般的姿勢固定在床上,動彈不得。 【這是多麼囧迫的回憶】 李鷺實在是很累,連日的遭遇讓身體超出了負荷極限,細胞裡的精力都被榨幹一點力氣也擠不出來。奇斯你這頭豬,怎麼會這麼重!她只好直挺挺地僵躺在床上,在床鋪與奇斯的夾縫間求存。 奇異的,傷口的瘙癢被這麼一鬧就不知所蹤。在這個冬夜裡,窗外的雪片大概還在簌簌地落,然而一點都不覺得冷。奇斯柔軟的頭髮掃在臉上,感覺很奇怪。 真是非常,非常地。怪異……李鷺睜大眼睛瞪著天花板,瞪著瞪著不知如何就睡著過去。 奇斯睡了一個好覺,不但如此,他還做了一個踏踏實實的美夢。 那種感覺很真實,他和李鷺並肩作戰,佔領了陣地的制高點,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將敵人阻截於阿富汗南部一個山谷之外。戰鬥之後,他和李鷺說了再見,回到自己的營帳,抱著自己最寶貝的槍械安安穩穩地睡了。那是在不久前的戰鬥中繳獲的經典型號的霰彈槍,抱在胸前的感覺很充實,就像抱著李鷺,十分安心也非常幸福。 他好久沒有睡得這麼沉,連自己下意識都感覺到這種狀態太過危險了。然而明知如此,身體上下卻動彈不得。 他就像是一棵乾涸已久的植物,充分地吸收著水分,直到水分飽和得不能再飽和,奇斯自然而然地醒了。 光線半明半暗,但絕不是偽裝迷彩,也不是山洞裡的陰暗。奇斯很快想起他已經不在阿富汗,現在是在美國、紐約,他的新家裡。 身上暖洋洋的,一點都不想動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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