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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奇斯猛地轉過身,驚詫地看坐在地上仰視自己的楊,然後一字一字地問:「你知道我和……在洛杉磯的事?」

  楊挑著嘴角涼涼地笑。

  奇斯雙手交握著平靜了幾秒鐘,把心中的鬱悶和不平全部壓下去,走回牆角開始整備自己的武器。

  「你很好,值得信任。」楊突然說,「不論遇到什麼事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沒有因為憤怒就被沖昏了頭腦,希望在任務中也能這樣。」

  奇斯愕然地「啊」了一聲。

  楊搖頭笑了:「剛才是試你的耐性呢。好好準備,時間一到就出發,絕對不會拖。」

  夜晚二十一時

  三輛軍綠色的越野車通過了門禁,它們有來自多維貢的最高階通行密碼。在穿過將近一百米的草坪之後,停在八層樓的主建築前。拉斯維加斯近郊的夜晚很安靜,車鎖打開的聲音很輕脆。

  兩個保鏢服色的人已經從當先一輛車裡出來,守在中間那輛越野車門外,車門打開,一雙穿著黑色絲襪的修長美腿率先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那是充滿了力量之美的勻稱雙腿,關節細小,而大腿小腿則蘊含了結實的肌肉,顯現出一種合乎人體力學的完美形態。

  瑪麗從車上下來,她的髮髻一如既往盤得發亮,緊緊地貼著頭骨。最近她又染了發,現在是深棕的顏色,與她當下迷彩軍裝一步裙的著裝很是搭配。

  阿基斯家族元老賦予的通行密碼讓她在這棟產業裡暢通無阻。不過這顯然還不夠,瑪麗進入電梯間,立即讓兩個人去處理二層的監控室事宜。不管怎麼說,等會兒要做的事情如果讓白蘭度看到,他們所有人都會面臨相當大的麻煩。

  電梯顯示器的數字一路上行,直到第七層,門口打開,外面守著的是阿基斯本宅管家席巴?古吉多殿。他還是板著那副死人臉,人到中年,頭髮卻是銀白的色澤,完全退去了年輕時的淡金色。

  「好久不見。」瑪麗說。她並不感到十分意外,畢竟裡面躺著的是那個人,以白蘭度少爺這幾年的表現來看,就算他親自二十四小時守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瑪麗嘲諷地笑了一笑,不過這不可能,身為阿基斯這一代的當家,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時間來揮霍?

  「這不是本宅管家席巴?古吉多先生麼,真是很榮幸能在異國他鄉與您重逢。」

  席巴管家微欠身之後說:「少爺吩咐過,讓您在本宅裡待命。」

  「是嗎?元老們認為少爺在美國呆得太久了,催了數次都不見回來,於是讓我來看看出了什麼事。」

  「您一來就直達七層,看來是已經知道出了什麼事請了。」席巴淡淡地道。

  「你也知道元老們對組織的控制力。」 瑪麗拿出一份文書遞交給席巴,「

  席巴流覽一遍,微笑道:「看來元老們對於年輕人的任意妄為不會坐視不管。無論如何,白蘭度少爺就算成年了,也要受到種種約束,畢竟這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家族。」

  這個時年近五十的管家和瑪麗不一樣。瑪麗是看著白蘭度少爺長大的,少爺比家族重要。而這個管家是看著老宅長大的,白蘭度少爺僅僅是老宅的一個附屬品,這個管家從十幾歲初出茅廬之時就有了死軍神的稱號,做事殘酷狠毒,不可能像她一樣事事以白蘭度為中心。

  管家始終維持不亢不卑的態度。

  「裡面就是讓白蘭度少爺逗留在這裡的罪魁禍首吧。」瑪麗問。

  「您說的是。您要去看那位病人最好快一些,還有十分鐘就會有護士前來幫她翻身。對了,裡面守著兩人,雇用兵團今年的狀元秀和亞軍秀。」

  「兩位新秀啊,讓人期待……」瑪麗舔了舔嘴角,表情很嗜血。

  席巴再欠身行了一禮,讓開道路讓瑪麗和她所帶來的人往七層的走廊裡進去。而他自己依舊守在電梯口。

  走廊裡守著兩名雇傭兵,為了更好地扶植白蘭度少爺的勢力,瑪麗自己也在雇傭兵隊伍裡面幹過,所以知道這群人的弱點。和他們講道理是沒有用的,要麼就和他們拿槍說話,要麼就和他們拿錢辦事。

  他們似乎是雇傭兵隊伍裡展露頭角的能人,瑪麗嘴角含笑,一路直直地朝他們走去。她的腳步異常飄搖,根本就是誇張地在走模特步,配上她身上的軍服套裙,讓守在那裡的兩個人摸不著頭腦——這騷女人到這裡是來表演時裝秀?

  「席巴先生讓我來看看情況。」她說。

  「你站住,」雇傭兵之一回答,挺起手中的槍械,「少爺吩咐不讓任何沒有通行許可的人通過。包括您,瑪麗小姐。」

  「少爺已經給了我通行許可,否則你以為憑我的實力,能夠毫髮無傷地通過席巴管家那一關嗎?況且監控室那邊也沒有傳來非正常侵入的警告吧。」

  雇傭兵將信將疑,她說的是事實。監控室和管家席巴先生都沒有發出警報,也許瑪麗是真的得到了通行許可。

  這期間,瑪麗沒有停下腳步,她說:「我給你們看看少爺的親筆文件。」

  他們更猶豫了,這片刻的猶豫足以定勝負,當瑪麗從懷裡掏出一把75口徑的短槍,他們知道自己失去了翻身的餘地。瑪麗是很出名的難搞的女人,她現在主要活動範圍是在現任當家身邊,可他們也聽說過她也曾經在雇傭兵團呆過,她在短距離內用槍的速度和準確性無人能及。

  瑪麗心情很不好,對跟她上來的人說:「綁起來丟一邊去。看來光長肌肉是不行的,回去我要給雇傭兵團鍛煉一下大腦。」

  瑪麗站在病床前,身後的手下幫她打開燈光開關,於是看到安靜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幾年過去,她還是從前的學生樣。瑪麗撫摸上自己的眼角,那裡已經有了的細紋。

  原本以為這個人已經下地獄了,可才過了這麼些年卻又冒了出來,瑪麗感到不安,總覺得這件事會對白蘭度產生莫大的影響。那個孩子越長越大,到現在她已經沒有繼續控制他的把握了。可是保護他的安全的決心依然堅定。

  「瑪麗,該怎麼處理?」身後一名紮馬尾的男人叫她。

  他是從多維貢隨瑪麗一同前來的手下,名字普通得掉渣,就叫做約翰。約翰負責藥品開發,因為擅長人體試驗,在多維貢裡綽號「約翰醫生」。比起約翰這個俗名,他本人更喜歡醫生這個稱謂。

  「先取血樣。」瑪麗命令。

  「僅僅是取血樣?這可是珍貴的樣本,聽說她被注射過Hell Drop的原始試驗藥劑,是唯一存活的珍品。」

  「你以為憑你的能力,能夠從少爺手裡把人搶走?」

  「……」紮馬尾的男人露出十分遺憾的神情,最後還是規規矩矩取出采血器具。

  采血針很粗,洞口有牙籤粗細,前端很鋒利,毫無阻滯地沒入李鷺的靜脈血管。

  他很快採集了400CC的血袋。他想了想,又抓出一個空血袋繼續採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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