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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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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月笙不想談這個問題,哄他,沒意義;說實話……她不想他再玩失蹤。 她想抽出手,可是陸領絞緊了每根指頭,硬是沒放,不容閃躲,不容她不正視。 他的心思就想瀑布一樣嘩嘩流動,目光中有顯而易見的堅定,堅定但柔和,想掀去她不誠實的表情面具。 伍月笙笑著說:"你不要貪多嚼不爛。"她輕輕合起眼瞼,感受熟稔的氣息撲面。 陸領說:"你也是。"松了她的手,支起身子去衛生間洗澡。 伍月笙一直沒有睜眼,直到體內燥動漸漸平復。空氣中有她的煙和她男人的味道,還摻雜一點牛奶冰激淋的殘香。不過總是無形的東西。攥起左手掌心,降低那道余溫的流失速度。 手機在床頭嚎叫,是陸領的鈴聲,伍月笙吸一口氣,坐起來把手機接起:"喂?"聽筒裡一片沉默,她奇怪地看看來顯:大哥。"喂?聽不見說話嗎?" "聽得見,"對方匆忙出聲,短暫的靜音後,又問,"你是伍月笙?" 第十六章 吸煙是由於尼古丁在大腦形成受體,產生成癮性。因此一旦放縱自己沾上了,就不太好擺脫掉。癮無大小,都是要違抗自己意識去戒。而陸領的約束自己這一功能,是格外薄弱的。 他總是想不出非常必要的理由,值得他去逆心而為。 好比說他明明知道有些話說出來,伍月笙一定會不痛快,她不想要孩子,但他想要,就得讓她知道。她不痛快了他可以哄,該惹的時候還是得惹。他其實不見得多喜歡小孩兒,只不過是覺得如果有一個孩子,她就能多點人味兒。她說他這是貪多,會嚼不爛。陸領不屑:噎著我願意。 煙灰落進浴缸裡,蕩起極小的波紋。他回過神,動身去拿煙灰缸,才驚覺水溫的低,看著煙灰缸裡那幾根煙蒂,竟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抽的。他是清醒的,但腦子裡並沒思考什麼事。 據說這種行為叫發呆。 衛生間的門被拉開,伍月笙進來上廁所,往浴缸方向瞄了一眼。極快極輕的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提上褲子站起來,沖馬桶,在嘩啦啦水聲中出去了。 陸領坐在浴缸裡,直到門又哢噠一聲關上,他才忍不住趴在浴缸邊緣吃吃發笑。三五怎麼那麼彆扭啊?明明是覺得他在浴室待太久,怕他睡著了淹死,還要借尿為由。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女的完全沒有誠實美德,清清亮亮看到底這種事,她打死不肯做的。好吧,貪多嚼不爛。沒人味就沒人味吧,沒人味不一定是鬼,還可能是神仙呢。從涼水缸裡邁出來,穿了毛巾袍,收拾浴缸,越想越樂。坐那半天一點音兒都沒有,浪費一箱水…… 伍月笙眼前一花,抬頭看見坐在床邊擦頭髮的陸領,告訴他:"你哥剛給你打電話。"又扭頭看電視。 陸領哦一聲:"說什麼了?" 伍月笙皺起眉毛。那人很奇怪的,雖然她可以從來電顯示上知道他是誰,可於禮總得自報一下才對吧。然而他也連句話也沒有,問了她名字,又問和六零還好嗎?新房子住得習慣嗎?天冷嗎?沒有邏輯的一串問題,最後還是伍月笙主動告訴他,六零在洗澡,他才恍然被提醒似的:"那等他出來,說我來過電話。"再沒有別的口信,也沒說讓打回去。伍月笙撇撇嘴:"那好的,拜拜。"他說:"再見。注意身體。" 被不熟的人關照說注意身體,伍月笙總覺得是在恐嚇。 好在這男人音色淳厚,不像歹輩,跟陸校長給人的感覺一樣,非常穩重和安全。她聽六零說過,這個哥哥比他大了將近二十歲。可能男人到了一定年齡,在跟小輩說話的時候都會這樣。父性也天生嗎? 陸領見她不出聲,猜想還在為之前的話題不快,也沒再多說。毛巾掛在脖子上,抱過筆記本坐窗臺上看題。頭髮沒擦乾,偶爾順鬢角滑下來一滴水,順領口溜進去,冰涼涼還挺提神的。 伍月笙關了電視,蜷在被子裡翻來覆去。陸領聞聲抬頭看她一眼,她沒再折騰,繃著身子躺了一會兒,漸漸困倦。夜裡醒來,同往常一樣在他懷中,莫名就笑了,仰頭在他下巴上啄了啄,閉上眼睛沒兩分鐘睡沉。 陸領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生怕伍月笙知道他還醒著,其實他剛關燈上床啊…… 因為沒吃夜食,陸領是餓醒的,胃裡空空,枕邊也空空,欠身看了看,人正在化妝台前啪啪拍臉。鬆口氣躺回去,壞心地說:"越拍越圓。"這傢伙發什麼瘋,假期她很少上午起床。 伍月笙把化妝棉丟到紙簍裡,理都沒理。 陸領側過頭看她:"給我煮碗速食麵。" 伍月笙可得慣著他:"你是我兒子啊?" 陸領懶洋洋還口:"把我餓死了看你怎麼生兒子。" 伍月笙嚇壞了:"那你可別死,你死了地球還得倒回白堊紀去呢。"全天下就他一人兒襯精子咋的? 陸領說不過她,找正當理由:"我今天生日,也沒提啥大要求,煮個速食麵你還這個不情願。" 伍月笙瞥他一眼,聽見狗放屁似的。某人說自己是雙魚座的時候那麼順嘴,轉個身就忘了。 陸領怒:"你不信是不是?自己翻我身份證看!" 伍月笙不慍不火地轉進衣帽間,過了一會兒,問:"你身份證在哪個包裡了?" 陸領大吼:"我哪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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