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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伍月笙看不清人,張牙舞爪中,簪子劃過陸領的脖子。

  好在不是一把刀,陸領摸著劃起的傷痕慶倖。匆匆把她箍緊,一手扯下耳機,低聲數落:"打起來沒完。虎糟糟的……"

  伍月笙沒想到他們新婚伉儷久別重逢是這個樣子,先是一閃神,隨即掙開他:"管不著!"

  自己還沒發現語氣中的埋怨。

  陸領卻聽出來了,可是沒懂。為什麼會怨到他頭上來?

  無形中做了人家夫妻和事佬的一頭蒜,被售票員扶起。司機很漠然地開著車又停了一站。陸領推伍月笙下車,伍月笙怒:"還沒到站!"

  結果還是被他拖下車。甭說她力氣早耗得差不多,就算飽滿狀態,也不是這非常規武器的對手。罵著甩開他,站在路邊以指代梳將頭髮挽起,插好簪子,看劈折的指甲,眼神又發起狠。

  陸領沒好氣:"差不多行了,那人大清早的遭你這頓暴擂。"

  伍月笙仍不解恨:"媽的,長得跟根兒吊似的還敢出來耍流氓。"

  陸領聽不下去,揚手拍她一下。

  伍月笙嚇一跳,脫口呼痛:"唉呀我操!"捂著後腦勺,倒是沒還手。

  陸領也治不住,攔了一輛計程車,二人魚貫坐入。

  伍月笙一眼一眼剜他:"你車呢?擠什麼公交管我閒事?"

  陸領對這法盲翻白眼:"閒事?你現在犯事兒了公安局第一個來找我知道不?閒事兒!"

  伍月笙談到法律就沒話可對付,小聲嘀咕著撕去斷開的甲片。

  陸領說:"車給七嫂送回去了。"還給看了一宿場子,換取到一些機密資料。知道伍月笙把心和肺丟在哪裡,就有了想幫她揀回來的衝動。

  她他跟她吵得凶,然而心裡到底還是氣不起來。她說:"喜歡我,等她發現我肚裡沒孩子呢?"臉上的笑,一如既往地諷刺尖酸,卻是針對她自己。她不在乎他,也不在乎自己,只是因為需要一個交待,她就願意結這個婚。那麼自戀的傢伙,卻固執地認為他做的都是為孩子妥協。他又不能低三下四告訴她,他要的是她。

  伍月笙摳著手指頭,費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送個車回去為什麼送出這種眼神來。

  陸領注意到她額角明顯的青塊,伸手去碰,被不滿地擋下。他擰了眉輕斥:"窩囊廢,就打我能耐。"

  伍月笙本來想澄清是昨晚從椅子上掉下來摔的,聽著他這話不由氣極:"你不窩囊廢!站那兒不早過來,看他揩我油!"雖然她顯不著他,可丈夫應該替妻子出頭。就如同WINDOWS自帶的防火牆,儘管起不了什麼作用,但那是一個打包配備行為。如果沒有,就會讓人挑毛病。

  陸領不相信有人敢惹伍月笙,心裡斷定是她早上起床氣不順拿人撒氣,兀地感歎一句:"看來還真得自己買車。"

  伍月笙嘲笑他人窮志高:"一毛錢不賺還買車!賣器官啊?"

  陸領溶解她的尖酸:"賣器官也得買。你太不適合在公共場合活動了。"

  伍月笙不服:"我記得你好像沒什麼資格說我,因為幹仗不能考研的同學。"

  陸領否認:"我是因為結婚才不考研了。"

  伍月笙哈哈乾笑:"那你真他媽偉大……"

  陸領捂住她沒心沒肺的笑,借這種動作不讓自己又失控發火。隨即意識到這動作很容易讓伍月笙失控,捂她嘴的這只手前幾天被咬的地方剛結痂,現在正癢癢著長肉,她再一口下去他非殘了不可。趕緊收回弱勢,搶白轉移話題:"一哥們兒健身房開業,我去隨禮。"

  伍月笙生硬地問:"跟我說幹啥!"到底捶他一拳才肯作罷。

  陸領理所當然地:"跟別人說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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