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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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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領再遲鈍,吳以添再近視,單憑生物的原始警覺性,也捕捉到了周遭熾熱的火星。其實只要他們倆再多待一會兒,就不難發現全部客人都穿著利物浦的傳統紅色球服,連服務生都紮著隊旗做圍巾或裝飾。就在陸領手邊,一隻碩大的利物鳥牌,牌子上有一行字:YOU"LL NEVER WALK ALONE…… 可是小馬哥這一球進得實在太快了。 吳以添只來得及思索:我是直接跑、直接跑,還是直接跑呢?選擇中,他看到一個滿臉鬍子的胖男人走向吧台。心裡一咯噔:要他媽壞菜啊。 陸領對未知危險並未重視,不過他視線被擋住了,也只好虛心地問:"咋了?" 這句話同聲傳譯到連毛胖子耳中為:"老子就是反利物浦,不服啊?"加上陸領那麼個天真到欠揍的表情……連毛胖子氣得鬍子眉毛亂翹,低吼一聲:"不服!" 吳以添歎口氣,你說人一輩子能仗義幾回啊,站起來打圓場:"哥們兒別誤會……"他向來自認是壞話也能好好說的人,可惜沒人聽他的。 鄰桌伸手一擋,場面頓時僵住了。 比賽還會有重播,遭遇戰可是誰趕上了算誰的,再說這種敵寡我眾十分明顯的形勢,全酒吧的人各自就近以陸領和吳以添為中心,形成了不太明顯的兩個戰圈。 陸領左右晃下眼仁,再看回連毛胖子:"你不服有用嗎?沒人規定開場一分鐘以內進球無效,利物浦們都以為瑪律蒂尼只會頭球,皮爾洛就給是低平球。"他磕打著兩隻鞋幫總結:"這叫打埋伏,正經好球。"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輕笑。 這笑聲像骨牌一樣傳遞開來,大家重複"埋伏"這個詞兒,紛紛看向連毛胖子。連毛胖子莫名其妙地得意起來,伸出拇指比比自己搖晃的大頭:"老、老子就叫埋伏!" 咧著嘴,牙床裡缺了一顆犬齒。 吳以添身邊一哥們兒用拳頭敲敲他肩膀:"哥兒幾個也別白蹭席啊。"意思你看看場合,別人家辦喪事你進來就說大哥恭喜。 吳以添推推眼鏡,:"得罪了啊。沒注意這兒KOP專場。" 很明顯這個稱呼取悅了在場每一位,人們開始發表看法以期不辱這個神聖的稱呼。 "特勞雷也太他媽生猛了,上來就這麼幹,老梅不吹他才怪。" "杜德克確實疏忽了。" "怪不著杜德克,他沒視角。AC那傻大個子擋著他了。" "我靠!!!這球進的,太他媽憋屈了。" 陸領盯著吧台邊的小螢幕:"巴羅什!" 這一嗓子成功轉移評論員們的注意力。 利物浦的前鋒漂亮地帶球連過兩人。連毛胖子激動地攥緊兩隻E罩杯的拳頭低吼:"好球巴羅什!"眼看突入AC米蘭禁區,被防守隊員把球捅出去了,氣得他一拳砸向手邊吧台。 要是他一人行為就罷了,陸領也很氣憤,偏巧兩人拳頭落點距離不到兩釐米。檯面上杯子碟子們原地跳起又落下,鋼化玻璃檯面慘叫一聲,骨折了。 至今想起那張吧台,埋伏還心疼不已。他以前砸過多少次了,從來就沒碎。吳以添替陸領說話:那是它已經承受到極限了,吹彈即破。 一起做足療的另一位,正是與吳以添同年同月同日認識陸領的埋伏,那個足球酒吧的老闆。聽了吳主編甩的詞兒,眼睛盯住為自己做按摩的女技師,看她那張因用力而透粉的小臉,很不純潔地笑了起來。 女技師還不知道自己成為客人意淫的對象,敬業地問道:"力度可以嗎?" 埋伏很享受:"可以,可以。哎?你這技術我也……學過兩天,要不我給你按按?" 吳以添抽著煙看埋伏耍流氓,奉勸道:"快省省吧,你那胳膊都快趕上人姑娘腰粗了,再鬧出人命來,我和六零還不得跟著沾包。" 而為陸領服務的那位元就倒了大黴了,無論使多大勁兒,這位客人都沒什麼反應。她們培訓的時候說了,不讓客人皺個一次兩次眉就算服務失敗,她暗暗加勁,累得渾身冒汗。 陸領終於皺眉了:"你手心怎麼滑嘰溜的!" 埋伏口齒不利索還滿哪兒接茬兒:"賤--賤……" 那女的急了:"你罵誰!" 埋伏一慌,麻溜把話說完:"見你太受力,使勁兒累的唄。" 吳以添忍俊不禁:"老埋,你那顆牙是不是就這麼讓人幹掉的?" 埋伏很受侮辱,作勢彎腰扳大木盆:"讓你嘗嘗爺爺洗腳水多……多鹹!" 吳以添哈哈大笑:"粗魯!妹兒,去給哥拿根吸管。" 埋伏跟他玩不起噁心,幹嘔了一聲,躺回椅子上,發現陸領正拿著遙控器頻頻換節目,不滿地要求:"換回去。" 陸領不理:"反正你們倆碎碎叨叨的也不正經看。" 吳以添翻個身:"六零你這陣兒瞅著不太對勁呢?"過去一說玩數他歡實,現在找到頭上了都不積極,這兩次出來也不張羅找伢鎖,能是真因為幫人打那一架後悔了? 埋伏說:"女人。" 吳以添笑:"他哪兒來的女人?" 埋伏很堅持:"所所以才不對勁。" 吳以添以拳敲掌:"想起來了。畫兒。" 陸領沒什麼表情:"跟事兒爹似的。" 埋伏聽不懂:"什麼畫兒?" 吳以添清嗓子,正色道:"話說六零同學的高中時代……" 埋伏急急地加塞:"跳!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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