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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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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說話啊,我要掛了啊。朱紅梅有點不耐煩了。 朱紅梅啪地掛了電話。 許可證聽到掛了電話的朱紅梅還在說,神經病啊!喂,你裝什麼死,不會是找你的吧? 誰知道我在你這兒啊,鬼都不知道! 許可證聽到,這是一個粗嗓門的陌生男人的聲音。這個男人說著,還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許可證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哈欠很舒服,很心滿意足。 許可證知道情況不妙,朱紅梅屋裡有人,他趕快溜走了。 32 又到週末了。 江蘇蘇躺在床上,不想去上班。她有氣無力地問許可證,幾點啦? 許可證早早就在客廳裡整理筆記和剪報了,他剪了一篇關於清蒸鮑魚的文章,正認真地研究鮑魚的做法。江蘇蘇的話,他沒聽清楚。他心猿意馬地問?啊? 江蘇蘇說,幾點啦? 許可證說,快七點半了,再不起來要遲到了。 江蘇蘇伸一個長長的懶腰,又更懶地、嬌嗔地、拖腔怪調地說,不想起床啊……啊……不想上班啊……啊……啊…… 許可證就跑到臥室,掀了江蘇蘇的被單。 江蘇蘇看許可證拿著剪刀,又掀被單,跟許可證撒嬌地甩著腿,咬字不清地說,啊,你想幹什麼啊,救命啊…… 許可證也跟她揮揮剪刀,說,快起來,我要剪掉你的鼻子。 江蘇蘇說,你多幸福啊,在家吃好東西啊,我也不去上班啦。 江蘇蘇還是小孩子心,睡懶覺,看電視,吃零嘴。許可證天天都要哄哄她。許可證拍她的屁股,說,快點快點,太陽曬糊你屁股啦。 江蘇蘇眼睛閉著,說哎呀呀,哎呀呀,真不想起來啊。 江蘇蘇還是起來了。江蘇蘇只洗了臉,梳了頭,簡單收拾收拾,拿一袋牛奶,騎著踏板摩托車,匆匆上班去了。 江蘇蘇前腳一走,朱紅梅後腳就到了。朱紅梅把兩條大地魚朝廚房一扔,就關到衛生間洗臉洗手去了。 許可證對朱紅梅的心情已經不像先前那樣了。朱紅梅床上功夫利害,他是領教過的,但是自從他那天在朱紅梅的門口知道她養了個男人在家後,對她的興趣就漸漸淡薄了。豈止是淡薄啊,簡直就是噁心了。不過許可證沒有立即把厭惡的表情送給朱紅梅看,他覺得那樣也沒意思。她已經那樣了,她就是那樣的人,最好的辦法是冷處理。他相信朱紅梅不是個笨蛋,在他的冷淡下,她會知趣地離開的。 現在,許可證有了新的想法,準備編一本書,書名叫《吃在海城》。海城的市中心,集中了大大小小飯店數百家,飯店的菜系以淮揚菜為主,也有少量的川菜館和湘菜館,近幾年,粗獷的東北菜也來了幾家。許可證這本書的特點是,以介紹各飯店基本情況為綱,綱舉目張,包括飯店面積、地理位置、菜系、主廚、名菜、特色等,還要為飯店老闆立傳。許可證已經跟有關部門打了招呼,書一經出版,入選的每家飯店都要買一百本書。這樣算下來,書能賣一萬本,就是每本賺五塊錢,也是五萬啊,一筆不錯的收入呢。為了工作順利開展,許可證還通過李景德,請孫副市長題寫了書名。所以許可證這幾天比較忙。他家的書房、客廳、臥室,甚至連廚房、衛生間都擺放著各種資料。許可證對朱紅梅帶兩條大地魚來,一點都不奇怪。這兩條大地魚是一個信號,說明她和工商局熊大胖子局長關係不壞,或者說,熊大胖子和他前任楚局長一樣,被她擺平了。不知道那天在她床上的,是不是熊大胖子。想想她有一次還在電話裡哭哭啼啼,說熊大胖子對她不好,揚言要自殺。看現在的情形,已經讓她勝利地扭轉了局勢。許可證整理完一家叫奎元館的飯店的資料,大聲喊道,紅梅,怎麼一來就鑽衛生間啊,出來,把魚洗啦。衛生間裡傳出聲音,讓我洗魚,別臭美啊,我不洗,我沒空,我在化妝。衛生間的門嘩一下拉開了,出來一個大美女,她大臉盤上乾乾淨淨的,眉毛和嘴唇都處理過了,特別是兩片豐滿的大嘴唇,鮮紅的,把許可證嚇了一跳。許可證想,不知道這是不是叫性感,真像蘇蘇說的那樣了,厚嘴唇能切一盤菜了。許可證真的後悔了,怎麼和這種女人混到了一起?怎麼才發現她這麼噁心呢?情人眼裡真的能出西施?以前喜歡她,就覺得她性感、漂亮,現在討厭她,就發覺她處處噁心了。許可證趕快躲開了目光,誇張地說,媽呀,你要幹什麼啊,求求你別嚇我啦。朱紅梅拎著化妝包,一詠三歎地走來。還把肥腰扭幾扭,其實不過是撅幾下屁股。許可證說,你還當真了,你別妖了,你肩膀下邊就是屁股,你還扭,你還能扭到紐約啊。朱紅梅說,你說話真難聽,你一點情調都沒有,你一點小資都不懂。許可證說,你留我一條命吧,就你這規模,還小資,還情調。怎麼樣啊,你這港區消費者協會的秘書長,是提拔啦還是高升啦?朱紅梅扭到許可證跟前,用屁股撅他一下,說,你說話怎麼這樣怪怪的呀,對老同學就這態度啊。實話跟你說,我提拔了。許可證說,當區長啦?朱紅梅說,沒當。許可證說,當局長啦?朱紅梅說,沒當。許可證說,那你能提到哪去啊?是不是把脖子提高了半寸?朱紅梅說,我當區消費者協會副會長了。副會長,知道不知道?相當於副處級!許可證一聽副處級,就笑了。許可證想起了水簾洞的小姐劉芹芹,那也是一個副處。那劉芹芹小姐是這麼對他說的,說是處女吧,已經被你們搞過了,說不是處女吧,又沒結過婚,所以,準確地表達,就是副處女,簡稱副處。許可證覺得劉芹芹小姐的話很有點意思,雖是老段子,因為出自真正的「副處女」之口,也是別有情調的。許可證把劉芹芹的段子講給不少人聽,不少人都哈哈大笑,說許可證真有豔福,還真碰上「副處女」了。但許可證不能把這個典故告訴朱紅梅,他覺得她還配不上「副處女」這個雅號。許可證忍俊不禁地說,你提拔成副處啦,可喜可賀,可喜可賀。朱紅梅說,不過,熊大胖子說了,要等下個月的理事會上才宣佈。老同學,我提拔快不快啊?再過幾天,我可要超過你啊。許可證說,怪呀,副會長應該是在會員代表大會上選舉產生,怎麼會在理事會上產生呢?朱紅梅說,管他怎麼產生呢,反正我是副會長了,這叫與時俱進。朱紅梅說完,還得意地哼著歌。朱紅梅看許可證還在抄抄寫寫,就要鬧他。朱紅梅說,許可證,我看出來你越來越不想理我了。許可證也半真半假地說,看出來啦,看出來就好。朱紅梅說,我就知道你從來就沒有真心,也真是,我也是自找不自在,人家老婆又年輕,又美麗,我算什麼東西啊。許可證說,你今天跑來就是說這個話啊?這可是你說的呀。朱紅梅說,你就是這樣想的。朱紅梅說,好了,我也不指望你理我了,我去找老劉,還是老劉對我好。老劉怎麼還不來?老劉幾點來啊?我給老劉打電話看看。朱紅梅的意思是讓許可證吃劉主任的醋。許可證感到好笑,劉主任只是受他的指派,做戲給江蘇蘇看的,朱紅梅還當真了。許可證也假惺惺地說,你找老劉幹什麼啊?朱紅梅說,我想找老劉,怎麼啦?我就是要叫你吃醋。許可證想笑她自作多情,想想,算了,許可證說,老劉可是正派人啊。朱紅梅說,你說什麼啊許可證,我就不是正派人啦?他是正派人還在人家身上捏捏弄弄?弄得人家心裡真不好受。就算老劉是正派人,我也要搞他,把他搞死,我就喜歡搞正派人,怎麼啦?許可證知道她還在自作多情,以為這些話就能讓許可證吃醋,許可證抓不著頭緒地說,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朱紅梅說,那你是什麼意思?許可證說,我就沒什麼意思。朱紅梅說,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啊?許可證說,沒什麼意思就是沒什麼意思,你非要弄出什麼意思幹什麼啊?朱紅梅說,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這種人說了,真沒意思。朱紅梅很有些失望,本來她買兩條大地魚,興致很高地來找許可證,原以為許可證能賞她幾顆甜棗,和以往一樣迫不及待地跟她雲歡雨愛一番,哪怕就在廚房裡,她也不在乎,沒想到許可證今天是爛肉一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來了,真是白買兩條好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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