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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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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街道上,毫無目的。大街上樹木稀少,陽光灼人,車輛和行人匆匆地來去。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好像只有我游離於他們之外。我感到我心裡很空。有好幾次,我站在路邊發呆。 我手機響了。我看號碼是芳菲的,我才想起來我跟她還有一個約會。她說她在辦公室等我的。我接了電話。我說我馬上就到了。 我打車來到報社。來到芳菲的辦公室。 芳菲說,怎麼這麼晚才來啊。 我說有點事。 芳菲說,什麼好事啊,是小麥回來啦? 我愣著,一下子有些語塞。 芳菲說,我說你老陳也真是的,小麥好好一個大活人,那麼討人喜歡的美女,就讓你給弄丟了,你老陳是怎麼回事啊,我就鬧不明白。 芳菲的話讓我百感交集。我不知道為什麼事隔許久芳菲還是這樣說。她突然的提起小麥,我還以為她知道小麥出事了。可我從她表情上看出來,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隨意地跟我開著玩笑。 芳菲給我倒水,問我要不要茶,問我空調要不要再打低一點,還說她一般都打在二十六度上,她說她其實不喜歡開空調。芳菲把茶杯放到我面前。我看到芳菲打扮得跟小姑娘一樣,穿一件輕薄的棉衫小背心,領部還系一條裝飾性的女人味十足的小飄帶,千島格的低腰中褲,讓她的身體十分流暢,不經意間彌漫著成熟和甜美,特別是她很有風情的步態和給我拿茶倒水時時隱時露的腰部,都給我一種刺激。我想把小麥犯事的話告訴她,但我最終還是沒說。我是坐在她對面的凳子上。她忙完以後,也坐下來了,她看著我,說,忙什麼啊,這幾天。我說也沒忙什麼。她從我臉上也許看出來什麼了吧,看出來我情緒不對了吧?她說,怎麼啦?你電話裡說找我有事啊?我說也沒什麼事。芳菲說,沒什麼事?我說沒什麼事,找你坐坐。芳菲不好意思了一下,眼睛遊移開了。 芳菲也不說話了。我們就像一對鬧情緒的情侶,互相呆坐著,等著對方認錯。 你離開晨報,連主任都不幹了,跑到日報來,把許可證得罪了吧?我說,說過就後悔了,這不是沒話找話嗎? 芳菲對我的話沒有表示什麼,但她對我的話肯定是在乎了。 我還沒吃飯呢,你也沒吃吧?我請你還是你請我啊?芳菲繞開了我的話。 我說隨便吧,我也不想吃。 我想吃。芳菲說,我餓了。 一個事,想找你看看,幫一下。 你說。 海馬,出事了。海馬的書攤叫人收了。 芳菲說,我就知道你有事嘛。就這些? 我支吾一聲。 芳菲說,走吧,我請你去吃碗肉絲炒粉皮,我們邊吃邊聊。 我請你吧。我說。 我們就在報社門口的小吃店吃肉絲炒粉皮。芳菲並不提海馬的事。我也沒有再提。我是覺得,海馬書攤被取締,相比小麥被抓,實在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我把一碗肉絲炒粉皮吃了一半的時候,芳菲說話了。芳菲說,其實,我也出事了。 芳菲把筷子擱下來,就說這一句話,眼睛就紅了。 我也不吃了。我聽芳菲說話。芳菲的問題看來不小,不然她不會對海馬的事無動於衷。只有她的事比海馬的事更為嚴峻,她才置朋友而不顧,她才眼圈發紅。 芳菲哭了。芳菲拿面巾紙擦淚。芳菲搓搓鼻子,笑笑,說,其實也沒什麼。其實多大事啊。其實誰離誰不行啊。其實……芳菲把剩下的面三口兩口吃完了。芳菲把剩下的麵條吃出了呼呼聲。芳菲說,我們可能要離婚了。 芳菲的話雖有些輕描淡寫,但我感覺出來,這句話說出來,對她,真不容易啊。我還能感覺出來,她說的可能,其實已經離了。 但是我還是吃驚地說,不會吧? 芳菲說,這有什麼不會?會的,他外面有人……我們已經分居了。芳菲的眼睛紅紅的,她又搓鼻子了。 這小子!我衝動地說,他敢對你不忠,你不要離,拖死他! 芳菲苦笑笑,搖搖頭,說,這樣,又有什麼意思? 是啊,如果感情已經死亡,僅僅有著外表的婚姻又有什麼意義?我想安慰芳菲,可又不知說什麼好。我只是用眼睛,輕輕看著芳菲,芳菲竟是那麼的孤獨、無助,這種事情,就像身上的疼一樣,只有自己感受最清楚。 我還以為,你最幸福了,我還把你當成楷模。 芳菲用鼻子笑一聲,那一聲氣息般的笑裡,隱藏著多少無奈啊。 我覺得許多事情真是太湊巧了,海馬的舊書攤被取締了,小麥犯事了,芳菲離婚了,張田地和胡月月之間的情感危機,再加上此前達生的車禍讓他原形畢露,我的朋友們怎麼都成這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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