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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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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許可證做菜的手藝,在同學、同事以及朋友們中間傳為佳話。他家經常貴賓不斷,往來無白丁,人人是酒友,許多人就是沖著他的好手藝。就是說,來的人,都是食客。但是,也有例外,比如朱紅梅。朱紅梅常到許可證家來,是以吃飯為藉口,或者幌子,實際上,他們倆是一對情人。他們倆到一起,除了敘舊,除了談工作,重要的,就是談情,就是做愛。他們倆的這種關係,開始還神叨叨的,後來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實際上,已經是眾人皆知了。他倆也沒有瞞著誰,一切都是那麼自自然然,從從容容。要瞞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江蘇蘇。 據我所知(許可證樂意跟我炫耀),他倆的這種情感,從開始到現在,時間說長很長,可以從小學時開始,說不長也不長,是從許可證到報社以後的事。 但是,追根究底,他們的這種情感的形成,還是有一定基礎的。許可證上小學時,和朱紅梅就是同學了,上初中時中斷了三年,沒想到他們在高中又成了同學。無論是小學,還是高中,朱紅梅都沒把許可證放在眼裡。朱紅梅在學校裡,是以校花自居的。那時候,朱紅梅還不像現在這麼胖。那時候的朱紅梅啊,小巧而幹練,渾身都是精神,特別是在體育場上跑步時,她肥大的胸脯就像小兔子一樣亂躥。許可證也正值青春期,他做夢都渴望著能摸一下朱紅梅肥大的乳房,可以說,她是他狂熱的迷戀者。但是許可證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最多在課堂上或者宿舍裡想一想,要不就在樹上模擬一把。許可證的學生時代比較悲慘,年齡在班上最大(比朱紅梅大三歲),身高卻最矮,上高中時還不到一米六,只有一米五七,和幾個女生坐在前排。站隊從矮到高,他自然是頭一個。體育課跳沙坑,他還沒有女生跳得遠。最搞笑的還是跳木馬,女生都能飛身而過,特別是朱紅梅,矯健如猿猴,許可證卻經常騎到木馬上,經常被木馬刮壞了褲子,露出黑乎乎的大腿。不少男生都揍過他,還常常被一個綽號叫母大蟲的女生欺負。不過許可證命好(同學們這樣說),考上了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那可是恢復高考的第一年啊。 許可證在大學時又勉強長了三釐米,總算達到一米六了,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氣。許可證畢業後的情況朋友們都知道了,在仕途上還是比較順的。二十多年來,大的波折沒有,小的波折雖然不斷,也沒有使他傷筋動骨。這些年來,不少高中同學都取得了聯繫,只有女同學朱紅梅杳無音信。直到許可證調到晨報,當了副總編,朱紅梅才從人海裡浮出水面。說起來他們的邂逅還有點拍案驚奇的味道。許可證剛當晨報副總不久,被社長拉上,到港區去協調幾家廣告客戶(社長拉上他,不過是禮節性的),和區工商局的領導吃請到了一起,席間就碰到了久未聯繫的老同學朱紅梅。不過許可證最初見到朱紅梅時,還是被她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朱紅梅會變得這樣胖。留在他記憶裡的,始終是小巧豐滿愛大聲說話的女生,是他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是他少年情感的最初寄託。這次許可證見到朱紅梅,並沒有因朱紅梅變胖而影響他對她曾經有過的美好的印象。許可證只是悄悄感歎了一下時光的厲害,然後,就悄然地同情朱紅梅了。這時候的同情,和二十多年前的暗戀,有著異曲同工之處。許可證心裡動了一下,多看了朱紅梅幾眼。朱紅梅的目光和許可證的目光,在酒桌上空彈了好幾個回合。許可證有一種預感,二十多年前的小雛雞,要成為他的美味大餐了。其實,朱紅梅已經在報紙上看到許可證的名字了,她也聽不少高中同學說起過許可證。甚至,從芳菲的嘴裡,她也聽說過這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可朱紅梅都沒把許可證放在心上。這次邂逅,讓朱紅梅領略到了許可證的風度和能耐。酒桌上三言兩語的話,就讓朱紅梅佩服得不得了,簡直就是五體投地。最要命的是,朱紅梅此後不久,就由一個普通的工商局小辦事員,被越級提拔為消費者協會的秘書長。而且她的頂頭上司、工商局楚局長在和朱紅梅談話時,明確表示,是許可證對她的美言,起了關鍵性作用,才讓局黨支部決定不拘一格用人才。朱紅梅除了欽佩媒體的力量,還對許可證心存感激。他們一連通了幾次電話,共同回憶了小學生活和中學時光。後來朱紅梅說你好像比高中時長高了不少。許可證有點得意,說,你看出來啦,還真細心啊,是不是高中時就注意我啦?朱紅梅說,美死你了,你那時候太矮,你芝麻粒一樣,掉在人縫裡,找不到你啊,你現在多高啊,有沒有一米六?許可證說,還可以,不到一米八吧。朱紅梅先是不理解他的幽默,後來就哈哈大笑了。他們通電話的次數就越來越多,通話時間也越來越長,由三分鐘,到五分鐘,到十分鐘,到半小時。他們最多一次通話時間破記錄地達到了三小時四十八分。電話通多了,說話就肆無忌憚起來,是許可證先表達那種意思的。他說,我小學時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可愛啊。朱紅梅說,怎麼啦?許可證說,我要知道你這麼可愛,我說不定小學時就愛上你的。朱紅梅說,我那時可是愛上你的呀。許可證假裝大驚失色地說,真的呀,我是高中時才愛上你的,可我那時候太沒有名氣,不敢向你表白。朱紅梅激動的手都拿不住電話機了。朱紅梅明知道許可證在說假話,但她還是激動得要命,她迫不及待地說,那現在愛也來得及啊。許可證說,那咱們就愛一次?朱紅梅說,你以為我怕啊,做我都敢。於是他們第一次做愛是在電話裡。那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後來許可證和朱紅梅多次互相承認,他們那次在電話裡做愛,真的達到高潮了。言下之意,他們都想再在電話裡胡說八道一氣。不過他們後來都沒有心情在電話裡浪費時間了,他們迫不及待地把愛從電話裡轉移到床上了。朱紅梅清楚地記得許可證是這樣說的,紅梅,你明天到我家吧,明天是星期三,我在家等著你,做菜給你吃。朱紅梅不相信許可證能做菜,以為他不過說著玩玩,以為不過是一種掩飾,以為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一盤菜。朱紅梅說,許可證我警告你,要是沒有菜吃,我就把你吃了。可他們在床上風調雨順地忙了一番之後,朱紅梅心滿意足,許可證也精神抖擻,真的要下廚房了。這讓朱紅梅非常感動。朱紅梅要幫幫他。他說不用了,你去看電視,我再找幾個朋友來。朱紅梅說,我喜歡吃蝦仁煨青菜,你會做嗎?許可證說,素菜我是最拿手了,只要你能說出來,我就會做。朱紅梅說,你還要找別的朋友啊。許可證說,沒事,就是常來常往那幾個兄弟。朱紅梅說,可我怕見到他們。許可證說,怕他們什麼啊,我們都是朋友。朱紅梅說,不是你們報社的啊?許可證說,有的是,有的不是。朱紅梅說,我認識你們廣告部的芳菲,你跟她關係如何?應該不錯吧,她是你部下啊。許可證說你認識她啊?你怎麼認識她啊?朱紅梅說怎麼啦,你不知道我在工商部門工作?我在廣告協會幹了好長時間,做廣告的人,哪個不跟我打交道?我覺得她挺有氣質的,你跟她,關係如何?許可證說,一般的工作關係。朱紅梅誇張地撇一下紅嘴。 不光是許可證喜歡誇耀他和朱紅梅的關係,就是朱紅梅,跟我熟悉一些後,也很樂意把這些過程講給我聽,可能是想說明她和許可證不一般的感情吧。我真佩服她,她什麼都敢說,她的有些話,有些細節,我作為聽眾,常有被她姦污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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