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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看出來,許可證在做菜上下了不少功夫,每次都把菜做出不少花樣來。這次更是要迎合朱紅梅,他要使出渾身解數才行,這不,他在廚房裡足足忙了兩個小時。

  朱紅梅進門時,張大著嘴,半天合不攏——她是笑還是驚訝,我不得而知。不過我看出來,她是個善於誇張的女人,和她的身材一樣,胖得過於俗氣了。許可證有這麼個同學,已經很有些搞笑,要是兼職情人,那就有話題可談了。

  喝酒時,只見桌子上擺了一桌子菜,色彩很豐富,香氣很襲人。我們都開吃了,許可證還在廚房煲湯。因為我是第一次看到朱紅梅,我也沒有敢跟她多說什麼話。本來我是想當面問問她,關於小麥的事,可是,我武斷地認為,她不會再知道更多了吧,電話裡已經說了差不多了。朱紅梅和李景德、金中華、張田地大約也是熟人,都是打了招呼,因為沒有人介紹我,因此,我只是謹慎地吃菜。李景德和金中華對許可證的手藝讚不絕口。倒是許可證的老婆江蘇蘇,和張田地小聲地說著話。我聽出來,江蘇蘇是關心胡月月,說了不少類似胡月月這樣的女孩子的弱點。江蘇蘇還感同身受地說,張總啊,你只記住一點,女孩子都是好騙的,你只要略施小計,想怎麼騙就怎麼騙,女孩子就是明知道你在騙她,她也樂意。只有沒本事的人,才讓女孩子自殺。張田地聽了江蘇蘇的話,笑笑。張田地笑起來略顯尷尬,可能是胡月月自殺事件,是他心中永遠的疼吧。他一疊連聲地說,是啊是啊。

  朱紅梅感到奇怪,問,誰自殺啦?

  沒有人接她的話。女主人更是沒拿眼瞅她。

  我看出來,江蘇蘇對這個朱紅梅並不太熱情。

  你應該把胡月月常帶出來,你把她鎖在家裡,真把她當成花啦?就是當成花,也要見見陽光喝喝露水啊,那樣才更滋潤哩。江蘇蘇說。

  張田地冤枉地說,我哪裡是不想帶她啊,她不願意跟我出來。她就喜歡一個人呆著。她要是偶爾跟我出來一回,我不知要費多少口舌。

  那可不行,胡月月那麼年輕,哪裡是在家呆著的人啊,在家呆著,會出毛病的。

  她也沒有什麼朋友。我讓她請朋友回家玩,她說沒有,也不想請。張田地歎著苦經,說,你是不知道,我什麼辦法都用過了,胡月月她,有些固執,還有些……算了,哪天我請你到我家玩玩,跟她聊聊,開導開導她。

  張田地的話,讓我想起我在醫院裡看到的那個高大而英俊的男孩子了。

  江蘇蘇和張田地談胡月月談得投機,李景德和金中華從許可證做菜的手藝又引申了別的話,我呢,只顧發呆,只有朱紅梅受到冷落。朱紅梅也感覺到了,瞟我一眼,問,誰是胡月月?我要是再不理睬她,也太沒禮貌了。我說,張總……朋友。我打了個結,不知朋友一詞表述是否準確。朱紅梅以為不過如此,就端起紅酒自己敬自己一杯,然後把頭轉過去,沖著廚房的門輕輕咳嗽一聲。

  她是在給許可證發個資訊。

  好了好了。廚房裡果然傳出許可證的話了。

  隨著聲音,許可證端出一隻形狀怪異的煲。許可證說,嘗嘗我這鴿子湯。

  許可證坐下來,喝酒才開始熱鬧。許可證左右逢源,調節著氣氛。這個碰一杯,那個碰一杯。他對每道菜還有一番說詞。李景德和金中華饒有興味地聽著,會突然爆發出大笑,李景德說,行啊,老許,修煉出來啦。

  許可證說,是啊是啊。

  打算就這樣混混啦?

  那可不是?等待機會再說啊……就是沒機會,這樣也不錯。

  許可證的話絕對是假話——如果許可證說的是真話,芳菲就說了假話。但是,我寧願相信芳菲的話——許可證正在圖謀搞掉社長,掌控晨報。許可證有這麼大的野心,難道沒跟他的幾位好朋友商量?

  不過我突然意識到許可證的精明之處了,他是黃雀,看著螳螂如何捕蟬。許可證把李景德他們當成螳螂了。許可證要想搬動社長,自己取而代之,沒有李景德他們的勢力,絕對不可能辦到。不過他也知道如何掌握這個度,現在的社長位子很穩,他要是讓社長離開報社,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社長高升,二是社長犯錯誤下臺。許可證採取的是第二條策略。這當然是要費一番心機的,而且還有一點不擇手段,這種辦法,怎麼能直接跟李景德他們說呢。只有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才能伺機而動。

  我想,許可證要是演員,一定是個出類拔萃的好演員。

  看來許可證正在一步步實施他的戰略計畫,他讓我到廣告部上班了。

  他在徵求我意見的時候,我以為他不過是說著玩玩。我也不過隨口答應而已,沒想到許可證居然辦成了。

  我的工作是做廣告設計,這是我擅長的工作。

  有工作幹,我還是很開心的。可沒想到,在我去上班的時候,芳菲也調走了。

  芳菲調到日報那邊了。芳菲為了調到日報去,連主任都不要了,樂意做一個業務員。我不知道芳菲是怎麼想的,我跟她聯繫過一次,問她是不是因為我。芳菲說你想哪去啦,我並不知道你要到廣告部來——你來了也好。

  我不知道芳菲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我表示聽不懂她的話。

  芳菲說,許可證把我當成他的人了,我這一走,他肯定有看法,你這一來,正好讓他踏實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芳菲為什麼要調走?難道僅僅是因為她不想和許可證同流合污?我想不明白——看來,事情有些複雜。好在我是無所謂的,只要許可證不叫我拿刀去刺殺社長,應付他那點小伎倆,我還是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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