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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李景德跟金中華他們點點頭,如前所述,李景德是市政府副秘書長,對小麥,也不過是隨口一問。

  怎麼樣張總,對老許這次調整,還滿意啊?李景德迅速轉移話題,他的口氣裡,其實是很滿意的。

  有李秘書長罩著,我們辦什麼事不是一路綠燈啊,是不是金主任?

  那是,金主任說,他顯然也深諳官場之道,關鍵是這個正處,以後的工作就好做了。

  金主任轉口又對許可證說,老許你拿穩點,別出什麼差錯,年把半年,運作一下,調個理想的單位。

  許可證說,都是兄弟們架勢(方言,幫忙的意思)。

  談到這些話,我就成了一個多餘的人,不但插不上嘴,還顯得礙手礙腳。

  好在,喝酒也快——因為要打牌——李景德、金中華、許可證,還有張田地,都是牌油子,經常在一起打。

  打牌時,我知趣地主動往後縮——他們四人正好配上手,我要是不知好歹地往前上,那不是攪了人家的心情嘛。

  李景德和金中華配對打許可證和張田地,打的是傳統的八十分,暗炒,還帶回頭望。雙方都躍躍欲試,可許可證牌一上手,就歎了氣——抓不好,一手破牌。

  我在許可證身後相眼,江蘇蘇在張田地身後相眼,江蘇蘇也搖頭。

  許可證和張田地果然出師不利,眼看著人家節節前進,而他們連底也沒摸一把。而且,越是抓不好牌,越容易出錯。許可證又屢屢出錯。在張田地身邊相眼的江蘇蘇常替許可證著急,不時地罵許可證臭牌,沒眼色,不會打。許可證在江蘇蘇的罵聲中,更是不知出哪張牌,後來,江蘇蘇實在不能容忍了,把許可證趕到了一邊。

  說來也奇怪,江蘇蘇一上手,牌花就變了,和張田地配合也默契,居然把李景德和金中華打了個頂天立地。

  李景德輸了牌,有些惡毒地開玩笑說,老許,你看你打什麼臭牌啊,你看小江,人家和張總才是一家的。

  江蘇蘇快樂地一笑,說那是。

  許可證也很有風度地說,那是那是。

  許可證又碰我一下,說,老陳,到我書房來,咱們喝杯咖啡。

  許可證的書房裡有幾個書架,裡面塞滿了書。我知道許可證喜歡讀書,他和海馬也聊過讀書的心得。我們在一張藤制小幾邊坐下,沖了杯即溶咖啡。許可證說,往後,我可有時間讀書了——這些年,在官場上混,沒讀幾本書,可惜了。

  許可證不知是說他可惜,還是說書可惜。

  我還想寫書——當然,我不會像海馬那麼笨,我可以以報社為依託,編寫幾本玩玩。

  我隨口恭維道,你幹什麼都行。

  我是說真話。

  我和許可證在他書房喝咖啡聊天時,芳菲也來了。我聽到芳菲在客廳裡的說話聲,

  江蘇蘇吹她那把好牌,把對方打了個頂天立地。芳菲也像自己得勝一樣,開心地笑。

  芳菲,到這邊來坐。許可證喊道。

  芳菲過來了,看我也在,馬上就變了臉,說,我正要找你啊,我怎麼打小麥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啊?你們怎麼回事啊你們?

  我誇張地唉一聲。

  怎麼啦,歎什麼氣啊。

  小麥出差了,到海南那邊去了一段時間。我儘量輕描淡寫地說。

  芳菲盯著我看,小半天,才有些不解地對我忠告道,你要珍惜啊。

  在許可證家這樣打牌,後來還有幾回,人員變化不大,在三缺一時,我也上去湊一局,但多半都另有高手,像我和芳菲這樣的牌技,屬於初級水準,很少能上場。許可證牌技不錯,卻也難得有機會,因為我發現,江蘇蘇牌癮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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