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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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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能屈就,我和小麥也是不能做任何事的。想到這裡憂鬱就來了,恐怖也跟著來了。我的血液裡流動著憂鬱和恐怖,它們都和這黑暗一樣的黑。 我的手機響了,是短信。我看一眼,內容只有三個字:有錢嗎? 號碼很陌生,可內容很熟。我回了一個,問對方,你是誰? 對方很快就回了,忘啦?庫斯科。 我想起來,三天前,有小雨,晚上,我到庫斯科找小姐玩。被我挑來的小姐皮膚有些黑,模樣卻很媚,聲音也嗲,一看就讓人想跟她做事。我馬上想起我身上只有兩百來塊錢。本來兩百塊錢夠了,五十塊錢包廂費,一百塊錢付給小姐。可眼前的黑珍珠一樣的小姐是個很會做事的小姐,幫我要了一些茶點和兩聽啤酒,還有口香糖什麼的。黑珍珠小姐跟我磨磨蹭蹭的,摸我這裡摸我那裡,拿身體和熱話撩我,要跟我做一回大的。我雖然激動,頭腦還清醒,問她要多少。她跟我豎起兩根手指。我說沒有那麼多,怕不夠。她說這是正常價目,不打折,要是特別一點的,至少要這個。她又豎起三根手指。我說真的沒帶那麼多。我掏出錢包,讓她看。她翻翻我的錢包,罵一句窮鬼,說,正好夠付包廂和茶點酒錢了,我的小費怎麼辦?我真誠地表示無奈。黑珍珠小姐還算夠意思,把錢包裡大小票子全掏出來裝到自己身上了,我估計也就二百三四十。黑珍珠小姐瞟我一眼,迅速地探過頭來,伸出鮮豔的舌頭在我嘴唇上舔一下,視死如歸地說,看你還不錯,挺有人樣的,不滑不拐,今天本姑娘就讓你便宜一回,不過說好啦,等有錢了,來呀!她說著,就在我面前脫了。我雖有些歉疚,但還是沒過她的美色關。臨了,她褲子往上一拎,又說,多會再來?我實話實說,等有錢就來。她跟我勾勾小手指,說不許耍我。我說那當然。她說,做大的,外加特別的。我說特別的怎麼樣?她說,你做一回就曉得了,搞不死你!我說那我真要找你享受一回了。她說你告訴我機子號碼唄。我就在她告訴我的手機上打一個。沒想到她晚上還真的跟我聯繫了。我已經回家了,不想再出去,便給她回一個,明天吧,明天我找你玩那個特別的。 我收起電話,一想我錢包裡的全部家底,就否定我對她說的話了。 黑珍珠的短信讓我特別想錢。 想錢是我最近常想的事。我每每走近巷口,離這間小屋還有好幾百米時,我就想錢了。我想,我要是有錢,我就不住這破地方了。 椅子在我的屁股下呃呃地叫著,似乎在說,錢,錢,錢…… 手機又叫了。我以為又是黑珍珠小姐的短信。可我一看,竟是小麥的—— 明天晚上喝酒你去嗎?小麥。 小麥怎麼會知道我的手機號呢?這個問題在我腦子裡一閃,我就自己罵自己了,小麥要是想知道我的手機號,她是很容易就知道的,比如從海馬那裡打聽。 我離開椅子,摸索著走到床前,打開床頭燈。我要鄭重其事地給小麥發短信。我對小麥說,去,幹嘛不去! 小麥很快回信了,那我也去吧。 聽小麥的口氣,我要是不去,她也不去似的。 小麥這個短信,對我是個意外的驚喜。我心情突然愉快起來。想,要是小麥叫我出去,叫我跟她做回大的,我去不去呢?我一定去吧?我問我自己,感到這個問題一點也不好玩,這不是背地裡罵人家小麥嘛……我常常這樣惡毒地想些事來自慰,可過後又罵自己要完蛋了。不過現在我預感到,我要結束目前的這種生活了,我仿佛看到小麥的短信裡藏著許多內容。 我早上起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上午十點多,我有了一個奇妙的想法。還是在夏天時,有一陣,天天下雨,我門前的小巷成了一條河,出不了門。我躲在屋裡畫畫,畫人物肖像,內容是廣告公司的那個小會計。我一連畫了幾天,把她畫得很美麗。我差點告訴她,我為她畫了一幅畫。可自從那次不歡而散的晚餐之後,我就把畫了一半的肖像停下了。現在,我何不接著畫?不過我不畫那個小會計了,我把她改成小麥。小麥咖啡色的大衣和暗綠色小絲巾,都很入畫。 我從床底下拖出畫板,彈去灰塵,在小會計的肖像上修改著。 一直到下午四五點鐘我都在幹這一件工作。我思想放得很開,一邊修改著畫,一邊修改著美妙的思路,美麗的小麥,基本上就定格在我的畫板上了。不過,這還不能算作一幅畫,修改和加工的餘地還很多——成功的油畫作品,可不是頭腦一衝動就能畫成的,藝術的簡單規律我還沒有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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