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結婚(32)_藹琳

三二

　　當然不錯，鄧國強又變成那個調皮的帶點痞氣的小青年了，經常變著花樣讓她驚喜無窮。他的心思又幾乎全在她身上了。

　　房子裝修好的時候，李嵐讓鄧國強對公婆說他們想嘗試一下獨立，修補夫妻感情，在外面租房子住一段時間。公婆雖然疑惑，但礙于兒子的情面也不好多加干涉。

　　李嵐的常用家當搬了一部分進去。在新家住的第一晚，這對「假夫妻」無休止地做愛。李嵐開始表現得興致盎然，到後來竟然在鄧國強的身下睡著了！

　　這真傷男人的自尊啊，鄧國強扯醒李嵐，三言兩語間不知為何竟然變成了拌嘴，這拌嘴不知為何又升級成吵架。

　　本就很累很困的李嵐脫口而出：「你以為我很喜歡和你做愛啊？」

　　鄧國強針鋒相對：「不喜歡那你叫個鳥啊？」

　　李嵐說不耐煩地說：「我不叫你能爽嗎？」

　　「你就不爽嗎？」

　　「實際上從瑤瑤出生後我就再沒爽過！」

　　「那我每次問你到了嗎你怎麼總說你到了呢，都是你到了我才那什麼的啊。」

　　李嵐意識到這事不能說得太透，閉住了口。

　　鄧國強卻不依不撓地問：「李嵐你看著我，你老實告訴我，這麼些年來，你一直……都在裝？」

　　李嵐低下頭，眼圈一紅。鄧國強搖晃著她：「啊？李嵐，你倒是說呀？你，真的只是在裝？」

　　李嵐嚶嚶地哭起來。鄧國強顫抖地問她：「為什麼？我說這是為什麼？」

　　李嵐被他搖晃得受不了，哽咽著說：「我不知道，反正……國強，我真不知道為什麼我在你的面前，我的身體再也無法滾燙起來，我其實很努力的，我真的想好好經營咱們的婚姻，真的想你快樂，所以我才……裝，裝……」

　　鄧國強放開她，頹然道：「……你已經不愛我了，是吧，從結婚起，你真正瞭解到我們的差距後，你就挺失望的是吧？我記得你說過，你必須對那個男人有愛才會有激情，李嵐，我想不到，我想不到……」

　　李嵐不忍地伸手去拉他：「國強……」

　　鄧國強掀開被子，穿好衣服離開了屋子。

　　李嵐沒有叫他，也沒有去追。她好像一下子被提醒了——她已經不愛鄧國強了，早就不愛了！

　　這個發現讓她毛骨悚然。以前鬧著說要離婚只不過是覺得性格不合、觀念差距，從來沒覺得自己不愛他。

　　是的，結婚之後，她才發覺鄧國強平日逗她的那些小伎倆並不能算作技術或者男人的能力，最致命的是她說的話他經常聽不懂，她解釋半天他也聽不懂。她說個幽默，崔玲玲和同事們會笑個沒完，想想後還是會笑，可是鄧國強卻懵懂地看著她不知所云。

　　她給鄧國強報了夜校，他被迫著去了幾天就再也不願意去了。她帶鄧國強去聽新年交響音樂會，他歪在她肩膀上一直瞌睡到結束。她教育瑤瑤要知書達禮，可是他一點兒也不上心，還經常在女兒面前說一些低級趣味的故事和笑話。

　　她努力調和鄧國強和娘家的關係，可他平日非不得已絕對不主動跟她回去。那次她爸爸病了，鄧國強竟然說不關他的事他沒空兒。他一直懷恨娘家人當初反對他們結合，卻又不去證明給娘家人看她的選擇是對的他鄧國強是個真男人！她嫁過來，她都沒有懷恨他家對她的擠兌呢！

　　結婚以來，她從無法對他好好訴說，開始時還抱有幻想，希望睡在身邊的這個男人是懂得自己的，哪怕只在精神上替她分擔一點她也不會這麼憂鬱。可事實上，每次她說不到兩句，鄧國強不是心不在焉就是呼呼大睡。到後來，她乾脆什麼也不和他溝通了。對著一頭牛彈琴她有病麼？漸漸地，她像她的朋友和娘家人一樣，在心底瞧不起他了——這男人可真沒出息啊！

　　她早就不愛鄧國強了！李嵐又打了個冷顫。

　　崔玲玲說他是騙鄧國強簽的離婚協議，然後弄假成真。潛意識裡，她是真的有吧？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陰毒啦？她可不願意承認這點，無論如何，她當初的出發點是好的，不就想挽救這段婚姻麼？畢竟離婚不是那麼光彩的事情，這個世上的女人，有幾個能像崔玲玲？至少她李嵐不行。

　　而李嵐的心似乎鬆懈下來，反正協議已經簽了，他鄧國強愛怎麼就怎麼吧——她是真累了……

　　日子如常，李嵐還是帶著瑤瑤回家吃飯，吃了飯又回到新家去。想到要供還那麼多錢，李嵐就頭痛。她才沒工夫和鄧國強拉扯，一門心思去接家教了。

　　以她在濱江區的教學品質與口碑，收家教學生那也太容易了。在新房子那，她辟了一個空間，買來小黑板，每天傍晚放學後把那幾個要課外輔導的學生接過來，還負責他們的晚飯，到晚上八點半，家長又再來將孩子接走。

　　這個從小並沒吃過多少苦的人兒這一刻果真地拼起命來。她只希望自己能夠像崔玲玲一樣獨立，不管是人格、生活還是經濟。漸漸地，她發覺公婆家的人和鄧國強不在視線之內，哪怕辛苦，她整個人都開心舒暢得多。

　　鄧國強卻沒有那麼容易放棄。多天后的某一天晚上，他來到了李嵐的住處。他有鑰匙，進來了李嵐才知道。

　　見到他，不免覺得心中有愧，也不能趕他走。這些天睡覺時身邊沒有個男人，她總覺得不踏實。也不是那什麼「女人三十四十如狼似虎」的原因，而是她就真的不習慣床上沒有男人的氣息，睡覺前抱抱，說句話，聽到男人的呼吸就是不一樣。

　　這樣一來，李嵐又念起鄧國強來。她有點弄不明白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覺了——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到後來，她才明白，她不習慣的不是沒有鄧國強，而是不習慣身邊沒有男人。她永遠也不能像崔玲玲，她害怕夜裡一個人的寂寞與孤單。

　　鄧國強想要她，可她真就只想抱抱就好。鄧國強硬是退了她的衣服，然後是自己的。李嵐沒再像以前一直假裝呻吟不止。

　　呼吸短促的鄧國強停止了動作，李嵐問他怎麼了。

　　鄧國強說：「我怎麼感覺像在強姦一具死屍？」

　　「……」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