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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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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kie大樂,又問為什麼。 悠言語重心長:老娘再不專業也沒忘記你是猶太人。猶太人跟阿拉伯人叫一個水火不容。仨老婆加你湊一桌麻將剛好,四老婆有你受的你就等著做端茶的小賓吧。 Frankie大笑,噴了,一頭磕上桌子,悠言無奈,攤上這樣的極品她還有什麼好說。 回G城,和一老婆四缺一的古怪猶太人成了朋友,不算賴。 再看了一眼那棟大廈,才慢慢踱上車。 120大廈,G城最高的建築物,夜色中,霓虹不熄,淩雲浩瀚。 G城最負盛名的企業的總辦事點都雲集在這一百二十層裡。從這裡走出的,又豈止是簡單的白領,而是決定著白領命運的人。 那人,便是這其中之一,坐在最矚目的位置上,俯瞰眾生。 這個時間,他下班了嗎。他在做著什麼。 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再想,心情那叫一個疼痛。 悠言晃晃小腦袋。G城的公交是出了名的擁擠和亂。今晚的巴士,人還不算太多,看著窗外倒退的景物,任思緒雲遊往事。 突然想起數天前跟Susan閒聊時扯到他們這一屆的人事。外語專業,還是不免落入俗套,幾乎70%以上的人都幹起了外貿翻譯這行。 而在翻譯一行裡混得最出色的莫過於方影與周懷安。同聲傳譯,幾乎包攬了G城所有的外交峰會和跨國商務洽談。陽光下最燦爛的職業,他們演繹得至善臻美。人生到這份上,似乎不該有遺憾了。 周懷安麼?腦中滑過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竟是難受得突然一窒,複又快速地跳起來,撫著胸口良久,才平復下來。 只因,有周懷安的地方,定當有著那人。 討厭。討厭的一百次方。 怎麼繞了一圈。最後還是繞回到他身上來。 顧夜白,那個驚才豔絕,淡漠又疏冷的男子。 想起那天和Susan的電話。 末了,Susan歎口氣,道,「言,還記得周秦麼?」 「才子?怎麼了。」她笑了一下。 周秦,G大的才子,也是他們那屆的異數,畢業後成了編輯和作家,現在是名聲在外。 「聽說,今年年初周懷安生辰的時候,周秦做了首詩給她。」 「什麼詩?」當時,她的聲音平靜,眉心卻沒來由跳得厲害。 「前部分,記不清了,最後兩句是,叢雲本無定,今為蒼山留。」 聞言,手一顫,電話幾乎從手中滑落。 夜涼似水。 窗外鉤月如織,偶然傳來夏蟲的嘶鳴,所有的景物,都叫人的心急遽沉淪。 時光仿佛溯回到四年前。那時,她還在G大念書,那時,她還和顧夜白在一起,那時,一切尚未發生。 傍晚時分,兩人會蹭到學校附近的熒山去看日落。他重瞳華光瀲灩,手裡拿著個寫生本專心勾勒著,而她就靠在他背側絮絮叨叨說些什麼,花邊新聞,乃至日月辰昏,可以由總統大選侃到某明星的小小派對。 有時被她打擾得緊了,他眉一皺,薄唇湊到她嘴邊含住了她的唇,封住了她所有的喋喋不休。她眉開眼笑,小計得懲!愛極了他的吻,相濡以沫,他嘴裡淡淡宛若青草的味道叫她安心。 他何等的聰明,又豈會不知她的小小心思,作為懲罰卻又忍不住滿心愛憐的加深這個吻,直到滿意的看到她臉上的紅暈覆天蓋地的彌漫開來。 有時,他故意逗她,任她說得口乾舌燥,只是風淡雲輕不動聲色的作他的素描。她「老」羞成怒,遂凶巴巴的把他的本子奪過,就著頁頁景致斐然胡亂翻起來。 本子前半部分的每幀畫幾乎都以雲入景。這麼簡單的物事竟也繪畫得姿態各異變化莫測,動人心魄。然,總觀,卻給人一種冷凝的感覺。 後來的畫,雲的蹤跡漸漸隱去,景物開始繁複起來,筆觸卻漸見柔和,恍惚間竟給人一種錯覺,作畫者在描繪這些景物的時候,似乎面帶微笑,嘴裡悠悠銜著半根青草,未懼時光流轉,年華如殤。 枕在他堅實有力的腿上,她晃著腦袋,問他後來為何不畫雲了。 他淡淡道,「言,有時候我們見著雲浮在半空,靜靜的不事活動,其實不然,它一直在飄移著,只是以我們看不見的姿勢罷了。」 「……」 她似懂非懂的又晃了晃腦袋,動作活像小狗一頭。 耳邊聽到他輕輕的笑,隱著天日不見的寵溺。 過了好久,在她以為早已沒了下文眼皮漸重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他越發清淡的聲音。 「而現在我有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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