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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忍著點,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話是這麼說,但見她五官都擠在了一起,他多少有點不忍,手上的力道不禁輕了些許。手掌下的肌膚雖然傷痕交錯,但不影響光滑和富有彈性的觸感,那無關乎操守問題,是男人的本能在作祟。他擦拭消毒藥水的手突兀地在她的腰際停了下來,吞咽了一下口水。

  「結束了嗎?」見他停手,她以為酷刑結束了。

  「沒有!!」他嘶啞地叫了句,不自在地把視線調回她的背上,大手猶豫了一下,微顫地用沾滿消毒水的棉布擦了上去。

  等他擦完了,她訕笑道:「你還要擦前面嗎?」她像是在故意挑釁他似的。

  他惱怒地一瞪,「你自己有手。」意思就是自己擦,他將整瓶的消毒藥水,還有那罐消除疤痕的藥膏一起丟給她,冷冽道,「一天兩次。」

  她瞥了一眼面前的瓶瓶罐罐,將它們挪到一邊,「我可以穿衣服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她眼裡有抹狡黠,取過床邊的睡袍穿上,「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回頭,見她已包得密不透風,著實松了一口氣,「我想和你好好談談。」美色當前,但他還沒忘記來的目的。

  她皺眉,「我沒有話和你談。」

  他不理她,逕自走到沙發邊坐下,「你只要聽我說就可以。」見她不為所動,他又補充道,「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她只好依言坐下,「我給你五分鐘時間。」

  米修見她妥協了,交握著雙手,思索了片刻後說道:「我曾經和你說過一句話,你還記得嗎?我叫你別惹火安德魯,我想你應該還記得。」

  她當然記得,當時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完全沒想到今天的自己會淪落到如此。

  他沒等她的回應,繼續說道:「我勸你,最好記住我說的話,不僅是為了你,更為了你的男人。」

  他這話什麼意思?慕容悠顰眉看著他,見他的臉色不若剛才輕鬆,反而陰冷至極,「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狹目微眯,不管她有沒有聽進去,他都必須再一次提醒她,因為她會是安德魯發病最大的隱患,「你現在看到的安德魯,還不是真正的他,等你看到的時候,我敢保證那你絕對承受不了的。」

  他話裡意思不明,卻足夠惹出她心裡壓抑的怒氣,「他現在還不夠恐怖嗎?像他這樣的男人根本不該活在世上。」他比惡魔還可怕,他的罪行更是罄竹難書,販毒、交易軍火、殺人,這還不算恐怖嗎?

  聽聞,米修突然站起身狂怒地吼道:「住口!!」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臉色駭人無比,他怒目瞪著她,像隨時都可能撲過來撕咬她似的,「如果人人都可以像你們活得那麼自在快樂,你認為世界上還會有他這樣的人嗎?你以為他願意做這種骯髒的事嗎?」她的話激怒他了。恐怖?安德魯的恐怖又是誰造成的,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又怎麼會理解生活在地獄裡的痛苦。

  「既然你覺得他所做的事是骯髒的,為何還要跟隨他?」她未被他怒火昂揚的姿態嚇倒,冷靜地看著他。米修·埃萊特在醫學界素有天才之稱,她不明白像他這樣的人,為何願意跟隨惡魔。

  他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吐出一口氣,又坐了回去,他扯著嘴角,聳了聳肩,「就算他做的事再骯髒,我也誓死效忠。比起自命正義之士的人,他要好上千百倍。」

  「我不懂?」但她聽得出來,在他背後一定有原因。

  他抬首,綠色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她,「你想知道?」

  「你的事,或是他的事,我都沒興趣。」好奇是有,但她不會傻得去問。

  他突然起身,她以為他要走了,卻未料,他走到醫藥箱旁,從裡面拿出某樣東西,然後回頭扔給她,力道適中,剛好落在她曲起的膝蓋上。

  那是一張照片,有些發黃,似乎已有些年頭了,但相片裡的人物仍然很清晰,她蹙眉看著,那是一個有著銀髮灰眸的少年,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安德魯。

  「這是安德魯十二歲的時候照的,怎樣,很漂亮吧?」他又坐回了沙發,看著她說道。

  她沒有回答,愣愣地看著照片裡的少年,十二歲的安德魯看上去不像現在的他那麼有壓迫感,像是周身都籠罩著煞氣般,冷漠而殘酷。而照片裡的他相當青澀,五官清秀,配上銀髮,有著介於少女與少男之間的魅力,活脫脫一個美少年。

  「我和安德魯認識就是在他十二歲的時候。」米修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綠色的眸子閃著光輝,慢慢地敘述著,「我們在阿拉伯認識的。你知道像我這種所謂的天才少年,通常都會受到一些嫉妒的人攻擊,我十歲就通過了醫生資格考試,拿到了心臟科、腦科的學術論文獎,不過那些所謂的醫學教授就喜歡對付我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結果,他們把我送到阿拉伯最偏僻的魯諾馬,做無國界救援醫生。」

  她驚異之色乍起,所謂的無國界救援醫生,就是志願參與扶貧救援的醫生,沒有薪資,出入的地方不是戰亂國家就是貧困國家,生活條件之差,絕不是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可以瞭解的。一個十歲的孩子根本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怎麼去救人。

  「其實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學醫本來就是興趣,到知名的大醫院學習也好,還是做無國界救援醫生也好,對我本身根本沒什麼影響。我只是無法忍受那些自以為是的老傢伙的惡劣行徑。」他話裡有著嘲諷,也有怨憤。

  「這就是你憤世嫉俗的原因?」

  他嗤之以鼻地道:「為了這種事加入黑道,你太小看我了。那裡的生活除了落後,其實很愉快,沒有生活在大都市里那些人類的貪婪和欲望,很乾淨的一片樂土。」人只有吃飽喝足才會想些其他的東西,貧困國家的人民連吃都吃不飽,哪還有心思想別的。「在那兒生活了幾個月,我還算習慣,可能是那些老傢伙沒見我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所以又變著法的折騰我,他們叫了一幫人販子,把我捉到了阿拉伯的奴隸市場。」

  她倒抽一口涼氣,這些人還算救死扶傷的醫生嗎?

  「中東阿拉伯,真是個兩極分化的社會,富人富得冒油,窮人窮得只能賣孩子,奴隸市場是屬於完全合法的。」他說得很輕鬆,語氣輕快,仿佛在說著別人的故事,可是她感覺到他說話的時候,身子有些發顫。

  「我不走運,竟然被賣給了阿拉伯某個偏遠地區的變態酋長。」他訕笑著,綠色眸子發生了某些變化,陰冷而殘酷。「知道我說得是什麼嗎?」

  她點頭,對於變態的酋長的意思,她絕對明瞭,她可以想像到一個十歲的小男孩被賣到這種地方的感受,看著他俊美的外貌,他十歲的時候必定非常漂亮,這樣的小孩的確適合某些變態佬的口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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