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距離愛情26歲 | 上頁 下頁
二五


  手機裡傳來奶茶的聲音,不禁讓她淚流滿面,如果一切都是聽說來的,他們也就只能隔著一個大洋,各自生活著,她是愛著他的,在這樣的時候,她不需要隱瞞自己。她將整個身體都蜷縮得緊緊的,像嬰兒一般,這是人們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她不知道,只是在音樂裡放縱著自己……

  漆黑的夜裡,涼風吹過臉頰。南歌睜著眼睛怔怔地望著落地窗外的滿天繁星。蘇玲家離公路很近,偶爾會有卡車刺耳的聲音劃過。

  米勒大師的關門弟子呢,真是不錯。南歌聽說過,米勒大師極為挑剔,他一生加上沈言總共也只有三個徒弟,除了沈言另外兩個都已經功成名就了。沈言的前途,自然也一大片大好,只是……只是為什麼心裡空落落的呢……他的未來,註定沒有自己的位置嗎?

  天亮的時候南歌起來做早餐。她發現蘇玲跟她果然是狐/朋/狗/友,家裡的廚房都是用來做擺設的,一整套歐式廚具,一看就知道價值昂貴,就那麼被蘇玲荒廢在這裡了,真是棄之可惜。

  蘇玲沒有回來,一晚上的狂歡,她大概是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南歌皺著眉,等蘇玲回來,豈不是要被她給嘲笑死?蘇玲那廝最擅長的就是在她傷口上撒鹽,而且還帶著醬油,讓她鹹的翻不了身。

  吃完早飯,然後蘇玲家打掃得乾乾淨淨,棕色地板看上去像是打過蠟一樣光亮,南歌叉腰滿意地笑了起來。她不幹保姆真是可惜。聽說現在菲傭可都月薪上萬呢,像她這麼年輕貌美的,好歹再加個百分之五十的加快費不是。

  「玲子啊,姐們可不欠你了,瞧你這狗窩一樣兒的地兒硬是給你整成五星級奢華大酒店了,你就別感激涕零了,姐們這就回自己的狗窩去了。」

  南歌沖著手機喊道,那邊蘇玲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她啪嗒一聲關掉電話,一切OVER,她要大步向前走!

  南歌站在自家公寓下,像是恍如隔世,才大概半個多月沒來而已,她怎麼就那麼想念她家的鬆軟沙發呢。可是裡面到處都是沈言的味道,她托著下巴開始思考要不要把沈言的東西都打包寄到西班牙去。

  昏暗的樓道口,她拖著沉沉的行李,遠遠看見一個身影坐在自己家門前。腳步戛然而止,幾乎扭頭就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至少在此時此刻南歌很清楚,她不想看見他,或者說還沒有做好面對她的準備。

  原本坐著的沈言一見南歌轉身要跑,兔子一樣蹦了起來。

  「你跑什麼呢,我又不是作/奸/犯/科的,你至於像躲/瘟/神一樣嗎?」沈言嘴裡碎碎念,繞到南歌面前拉住她的去路。

  南歌低著頭,長長地劉海遮住她微顫的睫毛,她深深呼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抬頭,對著他微笑。

  「你回來了又不跟姐說,每次都給姐驚嚇。」南歌捶了沈言一拳,目光始終游離,然後不經意地瞥見沈言白色T恤上滿是灰塵,下巴上清渣也冒了出來。

  「我說你怎麼這麼一副邋遢德行?」

  「我沒帶鑰匙。」沈言顯得有些無辜,聳了聳肩。

  「沒帶鑰匙還回來做什麼,不跟在你師父身邊跑這找刺激受。」南歌白了他一眼,在包包裡掏了半天的鑰匙。

  可是她的手劇烈顫抖著,鑰匙入孔,卻怎麼都打不開。一隻大手包圍住她的手,輕輕一轉,門嘩啦一下就打開了。

  「我說呢,這門就是跟我作對。」南歌嘟噥了句,還沒跨出一步,人已經從身後被沈言一把圈進懷裡。

  南歌的眼淚在一瞬間瘋狂落下。這個懷抱她這樣貪戀著,可是此刻她卻一點都不稀罕,她甚至覺得噁心,她的小布丁已經不再是從前她以為的乾淨的小布丁了。

  南歌忽然掙扎起來,沈言的手卻被圈越緊,根本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沈言你放開我。」

  南歌大聲嚷嚷,她幾乎使出渾身力氣,狠狠地在沈言手上咬下。沈言吃痛,放開手的時候因為用力,南歌狠狠地摔倒在鞋櫃旁,額頭上撞出一個大口子來,血順著髮絲落下,她茫然無措,狼狽不堪。

  沈言沒有上去扶南歌,他的眼裡出現沉沉痛楚,像是一頭獵豹一般,強忍著自己的怒火。四周很安靜,血滴落在地上的滴答沈言她聽得分外清楚。在這樣的早晨,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嗜人心骨的心痛,漸漸蔓延全身。

  「我拒絕米勒大師了,我本來就沒有打算長留在西班牙。」沈言靠在門框上,淡淡地說。

  南歌很像笑,看來他始終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這樣也罷,她和他,本來就是沒有未來的人。她輕輕嗯了一聲,起身走到房間冷靜地替自己上藥。很疼,她咬牙發滋滋聲響,這該死的鞋櫃,沒事角做這麼尖幹嗎,真是全世界都與她為敵了。

  「那一天,聽到有架飛機墜機的消息,我就後悔沒有把你追回來了。」沈言依舊靠在南歌房間的門框上,遠遠地看著南歌的側臉。

  「你畢竟還是沒有追來。」南歌放下手中的紅藥水,轉頭認真地看著沈言,「你知道嗎沈言,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能夠依靠的人之又蘇玲,只有她會真心為我哭。」

  沈言閉上了眼睛,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夾雜著懊惱之色,薄唇被緊緊咬住。似是又淡淡血液流出。

  南歌不再理會他,胡亂抹掉自己臉上的淚痕。

  「沈言……」她輕歎一口氣,想說的話卻被他一口搶過。

  「你打算拋棄我了,對不對?」他說話的語氣像是一個孩子,南歌回頭看向他,他的神情很脆弱,仿佛隨時都會昏死過去。

  心裡驀然一跳,她走到沈言身邊扶住他,「怎麼了沈言,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沈言像是發瘋了一般把南歌按在牆上,南歌後腦被牆壁碰得頭昏目眩,來不及說話,嘴巴已經被沈言封住。

  他的吻猶如狂風暴雨,帶著絕望和堅定,歇斯底里地撕咬著她的唇,血腥味彌漫在兩人的鼻尖,南歌幾乎快要窒息,她想推開沈言,可是沈言緊摟著她的雙臂,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怎麼都不肯放開她。

  喘息聲越來越劇烈,腦海裡的一絲清醒卻提醒著南歌,再這樣下去無疑是玩/火/自/焚,她狠了狠心,用力咬破自己的嘴唇,血一下子噴湧而出,沈言的動作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盯著南歌的嘴唇,像是失了魂魄。

  「沈言,姐姐今天很累了,咱別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了好嗎,有什麼明天再說吧,」南歌推開沈言橫在自己身邊的手臂,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

  一扇門,隔著一個世界,她的沈言,已經不再只滿足于這一方小天地了呢,她畫地為牢,只為能牢牢記住他。可是仿佛,是她錯了,她很偏執,認定了的,就不會再去改變。如今,也是一樣。

  沈言一夜沒睡,就像糾結了一晚上的南歌一樣,雙眼下陷,黑眼圈一圈圈掛著,活像兩隻大熊貓。

  南歌差異地盯著仍站在自己房門外的沈言,指了指對面的房間問道:「你就這麼站了一晚上?」

  沈言看著她,不說話,這不等於是默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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