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滬愛情列車(25)_張蕩蕩

二十五

　　夜間，醫院的走道很安靜，我倆的心卻很不平靜。難以置信，剛才還活生生的大姑娘居然很快將離開人世，我終於可以理解婚禮上小竇的哭泣了，可憐的小竇！

　　過了沒多久，倩倩和小薇也來了。

　　友情，似乎顯示了偉大的力量，因為這時搶救室的門開了，醫生說小竇已經脫離了危險，大夥兒都高興得哭了。

　　第二天，我、倩倩和小薇把油條夫婦送去了機場，大家心裡都清楚，也許這是最後的告別了。在回市區的路上，兩個丫頭哭成了淚人。

　　一個多月後，油條一個人回到了上海，他很平靜地對我們說，小竇堅持到了婚禮的結束，是笑著離開這個世界的。那晚，油條在我的住處喝醉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醉得如此不省人事。

　　小薇和倩倩為小竇折了一千隻紙鶴，然後燒掉了，希望小竇能收到這份祝福。

　　27

　　週五下班後，我和倩倩來到閔行區看望曉雨。

　　小姑娘很興奮，帶我們去學校食堂吃飯，然後在校園裡散步。我忽然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只不過當年的肖芸已經換成了曉雨妹妹。

　　我問曉雨什麼時候搬到華山路校區，曉雨說那裡是研究生校區，等她畢業考上研究生就可以去了。我想起前不久一位洋鼻子校長在一次論壇上提到，在他的學校裡，新入學的本科生都在學校本部，因為他們認為要給新生最好的學習環境。看來東西方的思維就是不一樣啊。

　　天色晚了，我說我們該回去了。曉雨說要跟我們一起過週末，只要不嫌她礙事就行。誰知倩倩忙說不礙事，反正有人當廳長已經當習慣了。曉雨一聽就開心地跑回宿舍收拾東西，她的室友們都問我和倩倩是她什麼人，她想也沒想，就說是她的哥哥嫂嫂。

　　正好今晚有球賽，我很樂意地鑽進了沙發，臥室裡不時傳來兩個丫頭的笑聲，直到淩晨兩點左右才安靜下來。

　　一大早，倩倩就把我叫醒，說要帶曉雨去影視城玩。我說沒勁，影視城有什麼好玩的，看明星？俗！然後倩倩又罵我沒情趣，只知道睡覺、上班、看球賽，怪不得肖芸要離開我。我一愣，倩倩也知道說漏了嘴，說了聲對不起就走開了。呃，我真那麼無趣？

　　影視城是以20世紀初期的老上海為版本建造的，近些年的好多電影電視都是在這裡拍攝的。我還特地觀察了一下周星星練如來神掌的那個紅綠燈鐵桶，還好，完整無缺。

　　有間大屋子外面圍了很多人，原來是有人在拍戲。兩個丫頭興奮地跑過去，在人群裡東張西望的，然後遺憾地說沒看到認識的明星。我說你們看我就可以了，我比明星還要像明星。廣播裡通知大家去攝影棚看表演，我們也跟去了。主持人一身漢奸打扮，說要跟觀眾做個互動，跟他學學怎麼演漢奸，希望大家踴躍一點。在兩個丫頭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我不由自主地舉起了手。不是吧？全場幾百號觀眾就我一人舉手？而據我觀察長著標準漢奸相的人不下五十個！

　　上臺前，我對兩個丫頭說：「有史以來最帥的漢奸要誕生了！」我換上臭烘烘的漢奸服，在主持人示範以後，我開始表演。

　　音樂聲中，我手拿駁殼槍，歪戴著帽子，弓著身子東張西望。錄音裡傳來「抓住他」的喊聲，我開始倉皇逃跑，緊接著幾聲槍響，我趕緊趴下。聽聽周圍好像安靜了，我站起身來，「轟」的一聲炮響，我抽搐了幾下，倒在臺上，掛了！台下傳來陣陣掌聲和笑聲，這麼帥的漢奸死了你們不感到可惜？冷血！

　　曉雨已經笑得流下了熱淚，說沒想到蕩蕩哥哥原來這麼幽默。

　　我說我這人其實很沒情趣的，然後盯了倩倩一眼。丫頭裝作沒看見，捂著嘴忍住笑拉著曉雨走開了。鬼丫頭，老虎不發威你以為是病貓啊！

　　曉雨一個勁兒地說我去當演員肯定前途無量，我說哪兒那麼容易，黑幕多著呢。不過要真去當演員也不錯，可以跟漂亮妹妹演感情戲，還可以……齷齪！都是受古玩這垃圾的影響太深！

　　曉雨說她要回學校了，明天她們系裡有個活動，據說那個「年輕有為」也要參加的。我對曉雨說務必要把「年輕有為」調查清楚，家庭情況怎麼樣，前途如何，還有，說不準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了。倩倩又掐我一下，說我真垃圾，簡直就是封建殘餘，人家小姑娘的感情是很純潔的，沒那麼多骯髒的想法。

　　曉雨走後，我就對倩倩說，人家小姑娘的感情純潔，那你呢？

　　「我更純潔！今晚我不回去了，你繼續當廳長！」

　　嘿嘿，不知道今晚有連續四場球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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