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滬愛情列車(24)_張蕩蕩

二十四

　　25

　　我忙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在她的嗚咽聲中，我知道了個大概。

　　高個子哥哥接到家裡電話，說她母親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暈倒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老高心急如焚，直奔機場，小薇說要陪他一起過去，卻被老高拒絕了，還抱怨說如果不來上海的話他母親就不會暈倒，言下之意是責怪小薇不該要求他來上海。小薇感到很委屈，一時情急就說你回去了就不要再來上海了。老高也火了，說明天就給公司打報告回天津，再也不到上海來了。

　　我安慰她，說老高這也是心裡著急才會這樣，等過幾天大家都冷靜了，而老高媽媽沒事了就好了。

　　小薇拼命地搖頭，說她能感覺得到他不會回來了。

　　我也沒轍了，看她哭個不停我就悄悄給倩倩發了個短信。不一會兒，倩倩來了，我把小妮子交給她，把她倆送進了臥室。看來，今晚我又要當廳長了，就怕對面的小薇父母誤會我把他們女兒騙到手了。

　　還好，沒多久，兩個丫頭出來了，然後進了小薇的家門。臨走時倩倩叫我早點睡，別發酒瘋。切！我才喝了一杯而已，金星都沒見到！兩人走後，我接到油條的電話，他問了下小薇的事情，我說倩倩在陪她，應該沒事了。然後油條說他走不開，讓我替他送送古玩他們幾個，因為這幾人今晚就連夜坐火車回北京了。我一拍腦袋，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在火車站分手的時候，幾個傢伙圍著我像是審犯人。老冒先開口：「小子，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跟倩倩好上了？」我說我是竇娥在世，沒有比我更冤的了。

　　古玩跟著追問：「那你是不是想泡人家小房東？」

　　我踢了他一腳，說：「我沒你那麼齷齪！」

　　小師妹說話了：「你們男生就是這樣，明明喜歡又不敢承認，一點不負責任！」乖乖，又一個小辣椒！

　　我說：「嫂子，你還不瞭解我，你別聽老冒誹謗我，我真的是好人。」

　　「不負責任的也叫好人？人家倩倩可是為了你才到上海來的！」老冒趕緊示意她別說了。

　　不會吧？你們都錯了，倩倩來上海可是做肖芸的臥底啊！算了，懶得跟他們解釋，我把他們推進了車站。臨走，青面獸和蝸牛還分別給了我一腳，說如果我對不起倩倩就饒不了我。

　　也不知道倩倩這鬼丫頭給他們吃了什麼藥，都向著她說話。那我呢？肖芸就這麼一走了之，誰來同情我？也沒聽見誰說肖芸的不是啊？莫非男生甩女生就是該殺，而女生踢男生就是活該？反了反了，老說什麼男女平等，我看應該提倡關愛男性。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飄飄」不線上。

　　不經意間我點擊了一個「留學德國」的廣告，正仔細研究著，手機響了，是油條打來的。我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了，還不洞房？

　　電話那頭的油條很著急，問我有沒有空去東方醫院陪陪他，我嚇了一跳，問他怎麼回事。他說小竇暈倒了正在搶救。天！今天怎麼這麼多事？這日子不吉利？

　　我給倩倩發了個短信把她叫過來，然後把房間鑰匙給她，簡單說了下情況，叫她好好照顧小薇，我把情況搞清楚了會發短信給她。倩倩也很著急，又不好意思撇下小薇，就叫我跟她保持聯繫。

　　我風風火火地趕到醫院，油條一見到我就摟著我哭了。

　　今天這是怎麼啦？世界末日了？

　　26

　　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我安靜地聽著油條講述著他和小竇的故事，漸漸地，我也忍不住滿臉沾滿了淚水……

　　油條的老家在荊州，就是東漢末年那幫奸雄拼命要搶的那個地方。

　　中學時候，油條和小竇是同桌，兩人接觸久了，漸漸地互相有了好感。可是在他們高二的時候，小竇父親調去了武漢工作，小竇也轉學了，兩人也失去了聯繫。

　　大學裡，油條試圖通過以往的同學找到她，但是沒有人知道小竇的去向，油條也就徹底絕望了。

　　意外地，兩人居然在上海遇見了。可那個時候，油條在設計院工作，深得老設計主任的賞識，還有意要把女兒介紹給油條。油條信命，他認為是老天爺把小竇還給他了，於是毅然辭去了工作，跟小竇在一起了。或許不同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會有不同的處理方式，油條的堅持也許在很多人看來是不明智的。因為現實很殘酷，過分相信感情的人可能會在生活上遇到很大的麻煩。人的一生很短，該擁有的或是該放棄的，對的錯的，誰又能說得清準確的評判標準呢？

　　肖芸的離我而去，在我而言是痛苦的，在她而言我相信也是不舍的。可是，這不是簡單的對錯問題，或許，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是一個重新認識自己的機會。我想，活了一輩子，能夠徹底認清自己的人不會很多吧。

　　辭職以後，油條幹過很多份工作，做保險、賣手機、廣告業務員，還在網上開店銷售工藝品，最後在一家證券公司做了經紀人，倒也越做越順心，生活也越來越寬裕，於是買房買車準備今年春節回家結婚。

　　可是，有一天小竇的突然暈倒徹底改變了他的計畫。

　　就在我來上海工作後不久的一天，小竇在家裡做家務的時候暈倒了。那次，醫生告訴他們，小竇的病是遺傳，依靠醫學手段已經不能為小竇再做什麼了，現在的小竇只能是過一天算一天。

　　那天，兩人抱頭痛哭，小竇堅持要離開油條，油條卻堅定地說要馬上跟她結婚。

　　今天可能是太勞累，或者是太激動，在客人們都走後，小竇終於挺不住了。油條哭著說，他害怕小竇堅持不到回家舉辦婚禮的那一天了。

　　我使勁兒拍著油條的肩膀，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給倩倩發了短信，大致說了這邊的情況，叫她不用擔心，有進一步消息我會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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