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個好男人(37)_方舟舟

三十七

　　見萬美有些遲疑，他又說：「反正明天是週六。」

　　於是萬美點頭答應了。

　　此男人非彼男人，不管是哪個男人，只要是好男人就行。條條大道通羅馬，我難道要吊死在你林常風這棵樹上不成？不如另闢蹊徑，或者說花開兩朵，總有一朵能結果吧。

　　嫁個好男人黃金法則第六條：碰到多項選擇是剩女們的福氣，不要被封建道德思想約束。咱不是濫交，只是行使選擇權，沒選擇好之前多交往幾個有什麼錯？

　　萬美一邊大聲念，「上帝關上你的一扇門，必定會給你打開一扇窗」，一邊對著鏡子收拾打扮。孫晨也許就是上帝留給自己的小窗。

　　天無絕人之路，愛情也是，我就不信除了你林常風，我就沒人愛，沒人可嫁了？

　　萬美氣呼呼地給自己穿上最性感的V領毛衫，然後在外面套了件大衣。

　　鏡子中的女人美麗又動人，楚楚又可憐。

　　兩人打車去了中山路劈柴院。

　　劈柴院就像老北京東安市場一樣，是個門類齊全的市場，四十年代《青島晚報》還設有以劈柴院命名的專欄，每天報導這裡的新聞。老青島人幾乎沒有沒去過劈柴院的，很多外地來青島旅遊的是直奔劈柴院而來。

　　萬美剛來青島的時候劈柴院還是個破爛的小街，重建後她還沒去過這，不過經常看到漂亮小嫚開著劈柴院的免費觀光電瓶車在中山路拉風地穿過，是中山路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劈柴院最有名的是豆腐腦，不過孫晨請萬美吃的是烤肉，味道著實不錯，又要了一個散啤。

　　萬美的酒量不大，但青島啤酒這麼有名，她經常會淺嘗幾口。

　　2

　　孫晨是青島人，山東姓孫的人很多，孫姓比重在山東各縣市區比重排在非常靠前的位置，為這萬美還查詢過一些資料，很多資料顯示，山東姓孫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山西洪洞移民。

　　「說不定你有親戚是山西煤礦大老闆呢。」萬美打趣孫晨。這句話她對很多青島的孫氏人講過，他們大多反應很強烈，堅決認定自己的祖祖輩輩都是青島本地人，絕沒有外來血緣。不知道這個本地人血統對他們到底有多少好處，非要誓死保護。

　　孫晨倒沒什麼反應，「小時候我聽說青島人原先是從雲南那裡過來的，所以經常有人開玩笑說，送你到雲南老家之類的話。」

　　「對對，我還查到資料說，在山西洪洞有個大槐樹，雲南人和山西人在大槐樹下聚合，然後一起出發到山東。」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孫晨開口唱起《蘇三起解》來，萬美接過唱：「未曾開言我心好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借著酒勁他們毫無顧忌地放嗓子唱了幾句，博得周圍食客的叫好聲，老闆娘一高興又送了他們一紮散啤。

　　「我奶奶是旗人，孫佳氏。辛亥革命以後到青島的。」

　　萬美驚詫了。清朝遺老？

　　「我太奶奶也是旗人，清朝遺老的女兒，我太爺爺是滿懷救國之心的小小參將，青島淪陷後，他和我太奶奶結婚，生下了我爺爺，後來舉家搬遷到南方。」萬美也一股腦把自己的家世說了出來。

　　「來，來，喝一杯。」萬美舉起杯與孫晨的杯子碰了一下，「說不定一百年前我們兩家還有什麼淵源呢。或者我姑奶奶是你太奶奶的閨中密友……」

　　歷史真有意思，像重幕隔開了過去和現在，卻又透一點點光過來。

　　那天晚上萬美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過去的現在的，上一輩子這一輩子的。

　　她暈暈沉沉的，像待在棉花糖裡一般，踩到哪、摸到哪都是軟乎乎的，而且眼睛無法睜開，半閉半開與孫晨勾肩搭背地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萬美在一陣急促的門鈴聲中驚醒。從床上坐起，猛然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可她就是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趕緊四下看看，床是自家的床，枕頭是自家的枕頭，自己也是衣冠整齊的，不禁松了口氣。

　　幸好沒有酒後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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