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個好男人(3)_方舟舟

三

　　曹莉莉思緒萬千。

　　萬美從衛生間伸出半個腦袋沖她說：「別老說我無根無基，我太爺爺可是清朝的大官，在青島可是有官邸的；我的太奶奶，是清朝遺老的女兒。我的爺爺，青島出生的，對了，我姑奶奶是青島名媛，引得多少男人伸長脖子流口水。我呢，就是半個，不，四分之三個青島人，我的背景可不要小覷哦。」

　　「一說你就搬出那麼龐大的家族，怕了你了。」曹莉莉氣鼓鼓地打開一個包裹，一個紙團從一大堆衣服裡蹦了出來，拿過來一看，是萬美生日那天寫的「嫁個好男人黃金法則」，當時還當寶貝一樣掛在床頭，現在就丟在一邊不管了。

　　曹莉莉默不做聲地把那個紙團展開然後塞進自己的口袋裡，說不定這法則能為自己找個好男人呢。

　　曹莉莉心裡美美地想著。

　　萬美撅著屁股把一個包裹打開，一個木盒子同一堆衣服散落出來，曹莉莉撿起木盒說：「這裡裝的難道就是你常說的你姑奶奶留給你的金鎖？」

　　「應該是吧。」萬美回答，「不是搬家我都忘了它。」

　　邊說邊打開盒子，瞬間一道金光從裡面透了出來。

　　「哇噻，真漂亮，得有一兩重吧，值不少錢。」曹莉莉把金鎖捧在手裡砸巴著嘴，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

　　萬美奪回金鎖戴在脖子上說：「不但值錢，還有神奇魔力，能幫我找到好男人。」

　　「去！誰信，真要有魔力，你還能打單到現在？」

　　「時候未到，終有一天，一個拿著金鑰匙的男人會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祥雲，在一個萬眾矚目的場合對我說『嫁給我吧』。」

　　萬美手握金鎖做一副陶醉樣。

　　「那是猴子不是男人！做夢吧就！」曹莉莉推了萬美一把，兩人一起倒在散落開的衣服堆裡。

　　「上帝呀，請賜給我一個好男人吧。」曹莉莉雙手合十大聲喊道。

　　萬美也閉上眼睛，手裡緊握住金鎖，腦海裡都是姑奶奶的話：「你會找到鑰匙的，你會找到鑰匙的……」

　　2

　　一九一一年一月，一群身穿長褂、拖家帶口、操著北京話的人站在青島火車站迷茫地注視著這個新興城市，海風把他們一頭剛剛絞了長辮子的頭髮吹得格外淩亂。

　　一九一二年的青島火車站鐘樓前，一個身穿灰藍色上衣、藏青色布裙的年輕女子在寒風中手拎皮箱不斷向遠處眺望。

　　那個女人就是萬美的姑奶奶，那年她二十二歲。

　　遠處有人簇擁著一個精神、帥氣的男人，他留著小鬍子，小分頭，穿著中山裝，和她要等的男人那麼相像，不過她知道那不是他，那是孫中山。

　　他們選擇在孫中山到青島的那天私奔，因為那天也許沒有人會關注她與他。

　　但是等了一夜，姑奶奶要等的男人還是沒有出現，她被聞訊追來的太爺爺抓了回去。

　　這是萬美二十九歲生日，媽媽呂春梅對她講的故事。

　　「那把金鎖就是那個男人送給姑奶奶的定情物。你姑奶奶這一輩子就是被那把鎖給鎖住了。」媽媽歎息道。

　　「那鑰匙呢？」萬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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