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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陳毅力在旁邊想起了,說:"是不是原來那個個體老闆?"

  雷老么這才發現毛貴生把他恨了又恨,話也不敢答就悄悄地往後溜,邊溜邊嘀咕:"有啥說不得的嘛……"

  黃總一看就明白了幾分,轉身問陳毅力:"陳主任,你們前次是怎麼處理的?不是說不能再從個體老闆那裡進貨了嗎?"

  陳毅力曉得出了問題,忙說:"毛經理,你們是不是還在進曾玉榮的貨?"

  毛貴生見紙包不住火了,就嬉皮笑臉地橫起說:"我不曉得!是王自然統一進貨。他是經理。他說進哪個的就進哪個的。我又把他咬不動!"

  黃其見圍了不少職工就低聲跟陳毅力說:"你通知王自然、毛貴生,還有他們工程處主任馬達,明天早上到我辦公室來。你也來。"

  黃其走了之後,毛貴生把雷老么找到辦公室跟他一陣開花開朵地亂吼:"你耳朵聾啦!眼睛瞎啦!老子跟你做這麼多動作你看不見,多遠有個女的過路你看得一清二楚!沒見過總經理是不是?跟領導討好賣乖是不是?跟你說!你這副樣子想往上爬,哼哼!又瘦又黑,不夠資格!去!到街上去買碗麻辣小面進來!老子吵餓球了!"

  毛貴生又打電話給王自然:"王經理!你娃這個經理怕是要下課了!"王自然跟他打胡亂說搞慣了,張口就回他一句:"你想坐我這把椅子?來嘛!墊塊磚頭爬上來嘛。老子一腳踢你個四腳朝天!"毛貴生說:"跟你說正事!黃總要批你!啥子事?曾玉榮的事嘛。我說換人你不換人要去討好簡明。這下禍事來了就安逸了嘛。"

  第二天,陳毅力、馬達、王自然和毛貴生早早地、乖乖地坐在黃總的辦公室。這是一個套間。裡面是黃其的辦公室,有二十多個平方,寬敞明亮,擺放了一張老闆桌,一副很大的書架,一副三件頭沙發。外面是小會議室,裝飾得很漂亮,中間設有一組沙發,四壁嵌了半截高的木板,貼了壁紙,天花板上吊著天女散花型華麗的燈吊。

  黃總走出來笑嘻嘻地用眼神跟大家打招呼。他在公司幹部中的年齡不算大,公司的工齡也不算長,又是初做總經理,對自己的脾氣免不了有所收斂。在局機關當副處長,上面有處長、局領導,下面也沒有幾個兵,自在得多,想唱就唱,想吼就吼。說實話,他到公司來了好幾個月了,一天繃起張臉自己也覺得怪不舒服。

  他招呼大家說:"今天請大家來是想落實一下九號立交橋專案部鋼材採購的事。前次我們調查了提出了處理意見。陳主任,你跟我說已經落實了。昨天,我們去看了發現有問題。陳主任你先說說前次落實的情況。"

  這話說得很輕鬆但陳毅力聽來卻很沉重,因為領導第一個點名就是辦公室主任,而且還有點怪罪虛報軍情的口氣。陳毅力曉得辦公室主任在機關是個不討好的崗位,工作做得再好那是領導安排得好,各處室、基層努力的結果;工作出了問題,上面怪你,下面怨你,耗子鑽風箱兩頭受氣。所以,他開口就先給自己戴一頂帽子,說:"黃總,這事怪我大意了。前次你的指示是落實了的。曾玉榮不再供貨了。後來出現新情況,那個中了標的公司不幹了。他們打電話問我。我說照原來供應商排序往下找就是了。他們說第二、第三名也不願做。我說就找第四名啊。當時,他們也沒說第四名是誰。我也沒問。問題就出在這兒。第四名就是曾玉榮。"

  黃其一聽就覺得有問題,問:"中標公司為啥不幹?二、三名又為啥不幹?"

  黃其在局裡那幾年的進步確實很大,眼光變尖銳了,看問題十分準確。這不,他一上來就是兩個問題,問得有些人開不起腔了。陳毅力自然不曉得為啥不幹,張起嘴巴答不出來,就拿眼睛瞄毛貴生和王自然。王自然和毛貴生應該回答這兩個問題,但話到嘴邊才曉得不好說,一說就要露馬腳,就把話硬吞回去了。馬達不是當事人各自喝茶。會場出現了短時沉默。

  黃其哈哈笑,說:"大家用不著緊張,曉得好多說好多,不曉得就是不曉得。我也沒說你們哪個一定就曉得。毛經理,你是鋼材使用單位。你說說--"

  毛貴生這一級幹部和總經理打交道的機會並不多,因為中間隔著工程處,像這樣面對面的和總經理開小會,毛貴生是第一次,所以不怕他是老油條,心情還是有些緊張,再加上平時那些下三流語言也不好在這種場合使用,想好了的幾句話也沒說得出口,只好埋起腦袋抽煙,現在總經理點了自己的名字,再穩起裝啞巴就不恰當了,好歹也得說幾句。

  毛貴生掐滅煙,說:"我曉得那家中標公司是自己退出去的,沒有哪個喊他走啊!二、三名的事我就不曉得了。"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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